第八日早间,天亮不久,休整一夜的姚起所部再度出击,。
相比前面几日的手段,今日战到激烈时,姚起所部的手段可以说更为毒辣,不但往北山寨墙之上抛砸进无数的猛火油罐,让寨墙之内的油火烧了一两个时辰都不停歇,甚至在数次大火后,姚起所部还突然甩抛出数根以铁链连接的铁钩,在外面组织起数百人合力拉扯,居然将那段被油火烧得不太牢固的寨墙,生生的拉下悬崖!
虽然被破掉的这截寨墙在轰然落下的时候,连翻带滚的砸死了下面的十几个精壮役夫,但这些外人的伤亡对姚起来说完全不在意。
而暴露出来的这截三五丈余长的豁口却如同人身上的狰狞伤口,一下子就鼓舞起官兵的士气,在一片呼喊声中,数十名官兵推着早就准备好的登云梯冲到近前,争先恐后的攀爬而上,从这处豁口处杀入寨中。
寨墙被破,王威被惊得一身冷汗,当即就要喊伴做亲卫的沈断等人上前去堵住缺口,却被曹雄制止住,只能硬着头皮将后面预备的一队兵卒调上前去。
“临战之时,无论面对什么恶劣情况,都慌不得!”曹雄拿手指着那边的战场,对着王威教导道:“这个口子要我说,开得倒是好,能给我们一个教训姚起的机会!”
“我们也是难得有这么个机会,只要他姚起敢冒头进来,那我们就要让他在这里撞得满头包!”
王威心里紧张至极,脸皮都绷得发直。
他这些天里领着北山左营,一直是在不温不火的防守,自己也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,但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战事的他,看到寨墙突然被破,陡然间心里的压力也是难言的大,但看周原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,也只能咬牙领命出去。
周原看着王威出去的背影,心里叹了口气,对着身边的亲卫挥挥手,让他们出去照看下王威的周全。
即便曹雄没有说,但他也知道王威指挥这场大战太过勉强。
他想等北山之战过后,如果王威在心性与眼界上还是没有脱胎换骨般的进步,那他可能就要考虑让王威再回去挑其他的担子了。
连续多天的激战后,姚起所部终于将北山寨墙打开了一个数丈宽的大缺口,也让这处残墙缺口成了北山军寨一个最醒目的一个弱点。
虽然北山迅速组织了上百人的枪盾阵过来封堵,但姚起也看到了今日就能攻下北山的曙光,当即命令手下各部加紧攻势。
在第一批抢上残墙缺口的十数人被杀退后,姚起当即命令临崖高台处的弓弩手火力全开,对军寨内形成连绵不绝的箭羽压制。
在无休止的箭雨掩护之下,又组织起上百人的投掷手,以及所有的投石车都往缺口处抛投猛火油罐,很快就将缺口附近数丈之地烧成一片火海,同时又在寨墙之下燃起大片的浓烟,又抛投入数十上百枚的毒药烟球进来。
借着烟火的掩护,姚起驱使着数百工匠、辅兵,迅速在缺口处搭建起一条三丈宽的坚实梯步。
虽然这道木质梯步从出发点到踏上北山寨的地面将近百步,攻寨的官兵身着五六十斤的重甲攀爬上来,即便是姚起手下的精锐,也都累得直喘粗气,但相比寨墙外那不过五尺宽的陡峭石阶,已经足可以称得上是如同坦途的出兵通道了。
何况经过这数日的缠斗,姚起知道他与姚临手下虽然伤亡已经过百,但在七座高楼箭台的箭雨打击下,山寨的伤亡也不会低上多少,以至他都能感觉到各处寨墙里的反击,也是一日弱过一日。
北山匪寨破灭在即,如此危急的情况下,寨内各处射出来的箭羽依旧稀疏,猛火油罐也不见任何踪影,姚起也是精神振奋:
曹雄这厮的威名在五路西军中,向来都还要盖过自家少帅一头,但这家伙即便再厉害,他手下这几百人毕竟都只是山匪的底子,这么短的时间里,也不可能将这些山匪全部都操练成精锐。
加之这匪寨虽然在张成手中经营多年,但其中的物资绝不会太多,又受到如此大的伤亡,其意志及战力的下滑也是可以预料的。
反而是他们这边,即使折损了超过一成的兵力,但看到胜利在望,也没人会选择退缩。
“传我军令!自即刻起,弓手每发一箭,赏钱加十文!弩手加二十文!床弩手加一百文!
先登寨墙的十人,均赏钱百贯!其余皆赏二十贯!
杀一山匪,赏四十贯!
杀一匪首,赏两百贯!
曹雄此贼,无论死活,抓住者,皆升三级,赏两千贯!
传令小旗将命令传递到各处,寨下的官兵顿时呼喊阵阵。
渐起的鼓声中,七座高台上的弓弩手将箭雨倾泻而下,射得寨墙之后的北山军抬不起头,同时投掷手、投石车也一同将猛火油罐抛投到寨墙里面,在破口的梯步处燃烧起一道火墙,再借着火墙与弓弩手的掩护,一步步的上前,一步步的投掷,将火墙一步步的往寨墙里面延伸。
连续的十余轮投掷后,最开头的两三轮火墙已经弱小下来,而最里面的火墙却已经延伸到寨墙深处近十丈左右,在寨墙破口处撑开一个半亩大小的空间。
鼓声瞬间急促起来,等待多时的先登勇卒此时也从遮蔽的战棚下鱼贯而出,抖擞着身上五六十斤重的沉重铁甲,手提长枪铁盾,排成五六人的队列,从临时搭建的木质梯步上缘梯而上,口中兴奋的大喊着:
“抓住曹贼,官升三级,赏钱两千贯!”
“抓住曹贼,官升三级,赏钱两千贯!”
......
对官兵的阵阵呼喊,曹雄听得一清二楚,不过此时的他心情平静之极,此时的他依旧铁甲遮面,他站在望楼上,对着王威道:“沉住气,多放些人进来,一次给他们来个狠的,”
接着又对跃跃欲试的沈断告诫道:“我只许你动用五十人,多余的人手,都给老子藏好!而且进寨的不到两百,尽量不要动手,要来,就给姚起来个狠的!”
沈断两眼一瞪,哈哈大笑中,一拳砸到身边的木栏上,咧嘴笑道:“还是曹帅你够狠!”
王威听到曹雄的打算,也是头皮发麻,赶紧拖着沈断先行下去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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