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吊瓶刚换过第三袋,透明药水顺着软管“嘀嗒”坠落,在寂静病房里敲出节奏——那声音像极了阿强生前总挂在总堂梁上的铜铃,风一吹就响,吵得人烦,可现在听着,却让林默喉结发紧。阿杰突然攥紧他的手腕,少年指节泛白,指甲几乎嵌进林默掌心的老茧里,喉间滚出细碎呻吟,像头从猎场拖伤归来的小兽。林默正对着窗台上的铜片出神,那是阿杰昏迷时从领口滑出来的,阿强用美工刀刻的“忠”字被冷汗浸得发亮,此刻被晨阳晒得温热,贴在指尖像块暖玉。“林哥……”阿杰的声音沙哑得磨过粗砂纸,眼白上的红血丝像蛛网蔓延,视线却精准锁在林默腰间的短刀上——那是阿强的老伙计,刀鞘缠绳磨出毛边,露着里面深褐的木头纹理,“‘远洋号’的图……画好了吗?我去守排水口,上次密道漏的那两个毒贩,这次得跟坤沙一并算清楚。”
林默按住他要坐起的肩膀,指尖刚触到绷带,少年就瑟缩了一下——绷带下的肿胀硬得像礁石,是手雷气浪撞出来的伤,前天才换的药,纱布都渗着淡红。林默眉头拧成疙瘩,把温好的粥碗递到他嘴边,瓷碗边缘的温度刚好不烫唇:“医生说你颅内还有血肿,再闹就叫护士把你绑床上,跟上次采石场被炸药掀伤时一样。”阿杰偏头躲开,侧脸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,伸手去够床底的铝合金棍——那是他的“战利品”,棍头血渍渗进木纹,护士用酒精擦了三遍,依旧留着暗沉的红:“我能打,左胳膊没伤着,你教我的短刀技法——劈喉咙要斜着发力,挑膝盖得对准麻筋,一个字都没忘。”他突然攥住林默的手按在自己胸口,胸腔起伏稳得很,“你听,心跳比仓库的探照灯还准,绝不会拖后腿。”
病房门被推开时,李鹰的皮鞋踩得地板“笃笃”响,带着外面的寒气和海腥,还裹着点硝烟味。他手里的文件夹“啪”地砸在床头柜上,震得吊瓶晃出一串气泡:“周叔的儿子转特护了,老东西趴在床边哭,眼泪把床单洇出黑印——他说要把坤沙的老底全抖出来,连十年前缅甸的军火线都吐了。”李鹰扯过椅子坐下,抽出还带着油墨味的照片,指腹蹭过边缘的折痕:“这是‘远洋号’最新航线图,昨天在新加坡靠港,装了十二箱‘硬货’——周叔认得出标记,是缅北的AK47,还有卵形手雷,够武装一个小队。”照片上的货轮像头黑色巨兽,甲板集装箱堆得如山,编号“SC2024”的箱子被红笔圈着,吃水线比正常载货深近一米,船身“远洋号”三个字被海风蚀得发暗,锈迹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,透着逼人的杀气。
林默指尖划过照片上的灯塔标记,指腹能摸到相纸的粗糙纹理——那是码头东侧的老灯塔,废弃五年,塔顶探照灯的玻璃早碎了,鸟粪在塔身上积得能没过脚面。“周叔还说什么?”他突然抬眼,目光钉在李鹰袖口的血渍上——鲜红得扎眼,边缘沾着几根黑毛线,跟刀疤陈残部的夹克料子对得上,“你跟他们交火了?”李鹰挠挠头,把袖口往袖子里缩了缩,耳尖发红:“刀疤陈的人在码头踩点,被我们堵了个正着,跑了三个,抓了两个。审的时候招了——坤沙要跟三联帮的肥仔雄交易,时间定在后天凌晨三点,潮位最高,小舢板能直接贴到货轮侧面,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阿杰突然把粥碗往桌上一放,瓷碗撞得桌面“当啷”响,惊飞了窗外的麻雀,鸟粪“啪”地砸在窗台上。“我去灯塔!”他指着照片上的灯塔,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钢,“从塔顶往下打,视野能罩住整个甲板,架一把狙击枪,坤沙只要敢露头,我就打爆他的头。”林默刚要开口,阿杰已经掀被下床,石膏踩在地板上“咚咚”响,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:“我知道你担心我,但阿强哥死的时候,我躲在密道里,听着他被鬼手的铁钩勾住的惨叫,听着他喊‘阿杰快跑’,我却连探出头的勇气都没有。”他抓起铜片往脖子上一挂,金属贴在胸口的瞬间,眼泪突然砸在石膏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,“这次再缩着,我就不是洪兴的人,这铜片我没脸戴,直接扔海里喂鱼。”
回到总堂时,夕阳正从堂门的雕花窗棂斜射进来,把供桌的影子拉得老长,投在墙上像道深褐的疤。弟兄们已经把货轮结构图铺在供桌上,图纸是周叔凭记忆画的,手抖得厉害,线条歪歪扭扭,却把底层暗舱的位置标得极准,红笔圈旁写着“密码锁:HS6819”,下面一行小字更用力:“坤沙生日,68年生,19岁入行,记死!”阿力用粉笔画战术路线,钢管敲得图纸“笃笃”响:“林哥,分三路走——一路扮搬运工,混上甲板拆集装箱锁,先把军火扣了;二路从吊梯爬上去,直扑船长室,锁死坤沙的退路;三路守码头出口,拉上铁丝网,别让他跳海逃去公海。”图纸旁摆着阿强的牌位,香烛的青烟袅袅升起,缠在红圈上,像弟兄们拧成一股的魂。擦枪的手顿了顿,没人说话,但眼神都聚了过来,总堂里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在供桌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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