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的裂痕在天幕上燃烧,如同某种古老仪式的倒计时。第七维度边缘,雾气翻滚如沸水,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肉混合的气息。陆昭明站在联军最前方,右手缠绕的血管绷带微微跳动,像是回应某种即将到来的震颤。
艾琳在他身后调试机械义眼的焦距,金属齿轮咬合的声音清脆而冷硬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将一枚改装过的迷雾核心插入腰间的怀表中。那枚怀表开始轻微震动,指针逆向旋转,指向未知的方向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陆昭明低声问。
“通道只开十分钟。”艾琳回答,“之后屏障会自动重组。”
他点头,手掌贴在脊椎处的罗盘纹路上。冰冷的金属触感沿着骨髓蔓延至四肢,左眼晶格泛起幽蓝光芒。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翻腾——林铎临终前那段影像依旧残留在意识深处,那个弹奏《月光奏鸣曲》的女人,她的背影,她的声音……
“克里斯汀……”
“走!”艾琳猛地拽住他的手臂,将他从幻觉中拉回现实。
认知污染屏障在他们面前缓缓裂开一道口子,像是被无形利刃割开的皮肤。十米宽的通道内,雾气稀薄,隐约可见后方那座由血肉拼接而成的巨大建筑——血肉教会的核心圣殿。
守夜人部队与机械主教率领的畸变者迅速展开阵型,左右翼包抄推进。江浸月的身影尚未出现,但陆昭明能感觉到她的存在,就像一根细针藏在心脏附近,随时可能刺穿一切。
穿过屏障的瞬间,罗盘背面的十二宫星座突然自行转动,最终定格在“巨蟹座”。星图浮现掌心,标注出一个陌生坐标:007—母巢维度连接点B-5。
“不是这里。”陆昭明喃喃自语,随即压下疑问,继续向前。
复制体的嘶吼声很快从四面八方涌来。那些由人体器官拼凑而成的怪物不断分裂,每消灭一个,就会诞生两个新的敌人。它们的眼睛空洞无神,却带着诡异的笑意。
“金属拟态。”陆昭明低喝一声,伸手按住一名分身的额头,诡化值瞬间飙升。他的右臂开始结晶化,青铜般的光泽在肌肉表面流转。
“别恋战!”艾琳启动黄昏刻印,高频震荡波从机械义眼中扩散开来。复制体们动作一滞,随后互相攻击,场面陷入混乱。
战斗间隙,艾琳捕捉到一段异常影像——某个渡厄者的胸口编号清晰可见:“007”。
她没时间深究,只能将数据加密保存。
血肉之门近在咫尺,仪式倒计时已进入最后三分钟。江浸月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前,伊莎贝拉的身体被她操控着,像是一具精巧的提线木偶。
“你来了。”她开口,声音却来自两人。
陆昭明停下脚步,握紧罗盘。
“放下执念。”他说。
江浸月冷笑,口中开始念诵拉丁文倒计时。血色触手从地面钻出,封锁所有前进路线。伊莎贝拉的眼神挣扎而痛苦,仿佛在与某种力量抗衡。
“克里斯汀……”江浸月忽然换了个名字,“你还记得她吗?”
陆昭明瞳孔骤缩,脑海中浮现出实验室的画面——白大褂、钢琴、熟悉的旋律。
罗盘共鸣机制自动触发,真实记忆投影在空中浮现:那是克里斯汀生前最后的时刻,她坐在钢琴前,指尖轻柔地弹奏着《月光奏鸣曲》。
画面一闪而过,陈墨的身影短暂出现。他白大褂内侧绣着一行小字:“文明嫁接计划·第一代实验体编号:007”。
江浸月的动作顿住了,眼神中的疯狂略微褪去。
“她已经死了。”陆昭明说,“但你还活着。”
伊莎贝拉的机械核心发出微弱嗡鸣,似乎在回应什么。
艾琳趁机绕至血肉之门背后,用黄昏刻印改写能量流向。门上的符文开始逆转,信徒的生命力被反向吸收。
“快结束了。”她低声说。
江浸月猛然抬头,眼神恢复清明。她看了陆昭明一眼,嘴角露出一丝苦笑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她说,“我还活着。”
下一秒,她的身体轰然倒地,双眼睁大,仿佛还停留在某个不愿离去的瞬间。
血肉之门剧烈震颤,符文逐渐熄灭。天空中的血色裂缝开始闭合,世界仿佛松了一口气。
陆昭明低头看着掌心的星图,目光落在那个新坐标的标记上——007—母巢维度连接点B-5。
他抬起左手,轻轻按在胸口,感受心跳的节奏。
血液滴落在地上,晕开成一个模糊的数字:007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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