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甜蜜派对”的玻璃门刚推开，风铃还没来得及晃出完整的声响，周彤手里的订单小票就已经堆到了手腕。张萌在烘焙间和前台之间跑得像阵旋风，围裙上沾着面粉，鼻尖上还沾着点巧克力酱，看见林羽进来，声音都带着喘：“羽哥！线上订单又爆单了，李阳从网吧借的两个人手，现在还在打包区打结呢！”
林羽刚把苏晚送回家——她早上非要把新家那盆栀子花抱来店里，说“让花香给客人沾点喜气”，此刻那盆花就摆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，花瓣上的露水还没干。他接过周彤递来的记账本，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，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：“昨天的营业额比上周同期翻了一倍？”
“可不是嘛，”周彤往咖啡机里填着豆子，蒸汽“嘶嘶”地冒出来，“陈瑶老师带学生来交换书那天，好多家长跟着来探店，回去就在家长群里安利，说咱们这儿的手冲和曲奇‘比学校门口的甜品店强十倍’。还有李阳那个古筝主播朋友，上周在网吧直播时提了句‘隔壁的蛋糕胚子能闻到黄油香’，结果她的粉丝来了好几十波，都点名要吃你做的黑森林。”
林羽正揉着太阳穴，手机“叮咚”响了声，是招聘软件的提示：“您发布的‘店员/烘焙学徒/咖啡师’岗位已收到23份简历。”他点开看了眼，最新一份是半小时前投的，备注里写着“会弹尤克里里，能在阅读区给客人弹曲子”。
“看来得赶紧面试了。”林羽把简历往吧台上一放，“周彤，你下午别管前台了，跟我一起筛简历，挑十个靠谱的来面试，岗位就按烘焙2个、咖啡2个、前台3个、阅读区2个来分，阅读区那个最好能有点文艺细胞，能陪客人聊聊书。”
下午三点，面试地点就设在阅读区靠窗的长桌旁。阳光透过玻璃窗，在简历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。第一个进来的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，叫孟晓，简历上写着“有三年烘焙经验，擅长法式甜点”。她说话时眼睛亮亮的，递过来一个密封盒：“这是我早上做的马卡龙，林老板您尝尝，杏仁粉用的是现磨的，糖霜比例减了10%，怕太甜。”
林羽捏起一块浅紫色的，咬下去时壳脆心软，莓果的酸恰好中和了甜。周彤在旁边悄悄竖了个大拇指，孟晓看到了，脸颊有点红：“我以前在连锁甜品店上班，总觉得按配方做太死板，想找个能自己琢磨新品的地方。”
“我们这儿正好需要会创新的。”林羽把空壳放在碟子里，“明天能来试工吗？张萌最近在研究低糖面包，你们可以搭个伴。”
孟晓眼睛更亮了，连连点头：“能！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，明天一早就来！”
第二个面试咖啡师的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，叫陆哲，简历上附了张他拉花的照片，天鹅的脖子弯得恰到好处。他说话慢条斯理的，提到手冲时却忽然加快了语速：“水温差五度，豆子的风味就会差很多，埃塞俄比亚的豆适合92度，哥伦比亚的得降到88度，您这儿的耶加雪菲，我猜用的是浅烘，对吧？”
林羽挑眉：“试冲一杯？”
陆哲没犹豫，挽起袖子就走向咖啡机。他量豆时用电子秤精确到克，注水时手腕稳得像装了轴承，水流在滤纸上画出均匀的圆圈。三分钟后，一杯手冲放在林羽面前，液面干净，香气里带着荔枝的甜。“加了点冰滴的手法，让酸感更柔和些。”他推了推眼镜，“适合夏天喝。”
周彤在评分表上打了个勾，低声跟林羽说：“比你冲的还稳。”
接下来的面试像开盲盒，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。面试前台的姑娘叫小艾，以前是做导游的，记人名的本事一流，刚聊两句就记住了周彤的名字，还说“您笑起来眼角有个小梨涡，跟我表姐一样”；另一个叫阿凯的男生，以前在书店做过店员，说起《百年孤独》能从人物关系聊到魔幻现实主义，林羽当即拍板让他负责阅读区，还把陈瑶留下的那本《时间简史》推给他：“下周那个爱问黑洞的学生要来，你俩可以好好聊聊。”
最意外的是个叫赵晴的女生，面试阅读区岗位时，背着把吉他进来，说：“简历上写我会弹唱，怕你们不信，现场弹一段？”她坐在窗边的吉他上，指尖拨出《南方姑娘》的调子，声音干净得像山涧的水。一曲终了，林羽发现阅读区里原本在看书的客人都在鼓掌，连吧台后面的张萌都探出头来喊“再来一首”。
“就你了。”林羽合上简历，“以后每周五晚上搞个小型弹唱会，客人点歌，你伴奏，怎么样？”
赵晴把吉他往背上一甩，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：“没问题！我还会唱黄梅戏呢，要是有客人想听，我也能来两句！”
面试进行到傍晚，十个岗位终于填满了。周彤把评分表叠起来，数了数：“烘焙2个，咖啡2个，前台3个，阅读区3个——哎，多了一个。”
林羽看了眼最后进来的男生简历，他叫石磊，以前是做汽修的，说“想换个干净点的工作，喜欢闻蛋糕香”，虽然没经验，但擦桌子时把犄角旮旯都擦得发亮。“就他了，”林羽把简历放进文件夹，“让他跟着李阳学打包，顺便管管店里的设备维护，上次咖啡机漏水，还是他刚才面试时顺手修好的。”
夕阳落进阅读区时，新招来的十个人站成一排，像刚入学的学生。孟晓和张萌已经在烘焙间聊上了，手里拿着面粉袋比划着；陆哲在给陆哲（此处应为“周彤”）演示新的拉花图案，天鹅的翅膀比照片上更灵动；赵晴抱着吉他，正教小艾唱《茉莉花》，阿凯在旁边翻着《时间简史》，时不时抬头插句嘴。
林羽靠在吧台上，看着这乱糟糟又热闹的场景，忽然觉得LV78的数字再跳，也不如此刻的人声鼎沸实在。周彤递过来一杯冰美式，杯壁上凝着水珠：“明天开始试工，估计得忙疯。”
“疯点好。”林羽喝了口，冰爽的咖啡滑过喉咙，“总比冷冷清清强。”
窗外的栀子花开得正盛，晚风把花香吹进来，混着面包的麦香、咖啡的焦香，还有年轻人的说笑声，在玻璃屋里酿成了罐甜甜的蜜。风铃又响了，这次进来的客人看到满屋子的人，愣了一下，随即笑着说：“你们这儿可真热闹，给我来块黑森林，要刚出炉的。”
张萌举着铲子从烘焙间探出头：“马上好！新烤的，加了樱桃酒！”
林羽笑着转身去收银，忽然觉得，所谓的升级，不过是身边的人越来越多，日子越来越满，就像这杯冰美式，初尝有点苦，细品却有回甘，最后留在舌尖的，全是踏实的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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