叮当——
搪瓷盘那声独特的刮擦,像根细针扎在祝棉心上,久久不散。寒意顺着脊骨无声攀爬,比井水还刺人。
陆凛冬一只手按在账目单上,红盘亏空两角的铅笔圈清晰刺眼。另一只手已盖住桌角那个黑色钮扣——刚从敌特设备里剥离的窃听器。动作干脆利落,像给即将爆炸的炉灶关闸。
...频率匹配。他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她能听见。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,那震动透过单薄的衣衫传递过来,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。
他左耳的助听器微微调整,精准地滤掉窗外嘈杂的车轮声与人语。厨房里只剩下蜂窝煤炉子嘶嘶的吐息声,还有每个人压抑的呼吸声。
就在这时,厨房门被猛地顶开。建国闯了进来,小脸绷得铁紧,连头发丝都透着警惕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,像头随时准备扑咬的小狼。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嘎吱作响的蜂窝煤炉子,最后定格在父母紧挨着的缝隙间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陆凛冬眼皮都没抬,交叠的指尖却极其隐蔽地冲着大门方向轻轻一点。这个细微的动作,只有他们自家人才能读懂其中的含义。
建国喉头动了一下,全身绷紧的线条松弛下来。他闷头走到水缸边,舀起冰冷的山泉水泼到手背的伤痕上。这孩子,自从那场大火后,就变得格外敏感,像只受惊的小兽,时刻保持着警惕。
那水声沉甸甸地落在她心上。老耿那条盘踞在军区角落的毒藤,其残留的根系一点都没死干净,反而在火烧食铺、劫持未成的溃败后,被激发出更凶狠的撕咬本能。
小食铺里的空气从未如此凝滞过。
陆援朝正在将细筛箩里黄澄澄的黏米面倒进大盆,动作带起了些许粉尘,直扑鼻腔。他把滚烫的开水一点点兑进盆里的麻利动作忽然慢了下来,像是在思考什么。这孩子虽然贪吃,却也不迟钝,能感受到家里不同寻常的气氛。
和平却格外安静地蜷在她专属的小马扎上,小脑袋几乎要埋进交叠的臂弯里。手里攥着一小截炭笔,在散落膝头的几张焦边草稿纸反面描画着什么。细小的线条曲折堆叠,密集得如同某种古老神秘的缠枝纹路,让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。自从那场大火后,她就更少说话了,只是用画笔表达着内心的世界。
陆凛冬站起身,高大的影子无声地笼罩了小半个厨房,压得那唯一的蜂窝煤炉子跳动的蓝色火苗都瞬间低迷了些。他拿起桌上那个伪装好的纽扣窃听器,指腹在光滑表面轻轻拂过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粒微尘。然而他的目光却已转向窗棂外,越过低矮的屋脊,投向高墙内远处被暮色笼罩的那片连绵丘陵——063核心军工测绘点就在那里,此刻灯火尚未点亮,一片沉默。
明天厂区大测耗神,还得忙到晌午挨饿。陆凛冬的声音打破了沉寂,每个字的节奏都平稳刻板,带着任务部署般的精准。他的视线落在祝棉始终没有松开账本的手指上,那指尖因用力已经发白,劳你送几样...垫垫脾胃、解乏提神的东西去。
祝棉的指尖掐紧了那张记录灾后损失的表单,甜蜜慰劳?...甜到钻心?她的字句追着他的视线,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这不是简单的送餐,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反击。
小食铺被焚的那股焦臭味仿佛还顺着记忆的井口往上冒。那场蓄意的恶火,那些连四岁孩子都不放过的潜伏敌特,是该让他们也尝尝烫掉一层皮的滋味了。
五更天,窗户纸还是一片蒙昧的蟹壳青。
蜂窝煤炉子唯一的通气孔里,嘶嘶吐着暗红微光。
祝棉用力搓揉着面板上那一大团黄米面团,滚烫的面团黏手而烫手,每一次翻揉手腕都需要把力气用尽才能抵抗那顽固的黏性。额角的碎卷发被汗水凝结成一绺绺,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。
她深吸一口气,将双手直直插进地面水盆里早已准备好的井拔凉水中。冰冷刺骨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颤,皮肤一寸寸紧缩!
油点烫锅。她的声音清晰地划破了后厨粘稠的寂静。
建国一声不吭地绷紧全身神经,站到灶前的小木墩上,麻利地把住沉重的铁锅扶正。他用的竟是潜行追踪时弓腰提胯稳住全身的姿势,小小年纪,却已经显露出军人的潜质。
他一言不发,只靠眼神瞟向盆里那一小堆浸泡在凉水里的肥厚金桂花瓣——它们黏腻连绵地散发着一种暖阳光照和甘甜果实混合的强烈甜香,浓得几乎能吸附拉扯住人的意识。
但他的眼神里始终保有一股清醒的凶光,牢牢控制着那粘稠的灵魂欲望——像个经验十足的老猎人,保持着狼的本性。
和平默默地从她那独特的、卷曲如蚕纹般蜷着的小指指尖挨个翘着的角度,用那只细小的炭笔在旧纸反面勾勒出一根根细密的经络脉络,指向锅底那滚边的油层。
祝棉双手从冰冷水底拔出,十指和掌根泛红滚热地重新插进那滚烫黏腻、早已蒸出头油光的米面团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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