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春寒的冷风,像无形的鬼手,一夜之间掐灭了军区大院最后一点暖意。
煤厂断供的消息,比白毛风刮得更快、更狠。清晨的院子里,几个军属凑在一起低声交谈,每张脸上都写着同样的焦虑。
这可怎么熬啊……
我家就剩半筐煤渣了。
听说运输线被大雪封了,至少还得七八天……
祝棉听着这些话,心里沉甸甸的。她转身回到自家院子,一脚踹开院角那个积满霜屑的破搪瓷盆,抡起铁锨,狠狠楔进冻得梆硬的土里。
她齿缝里挤出的热气,在围巾上瞬间凝成冰碴,院角底下还埋着点往年漏的煤渣,够撑三天!
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。
铁锨啃啮冻土的闷响,是院子里唯一的声音。陆建国像头绷紧的小豹子蹲在坑边,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拼命刨土。这个平日里最要强的少年,此刻抿紧了嘴唇,一声不吭地干着活。指甲裂开的口子渗出血珠,混着黑渣,很快冻成了冰砂,他也只是随手在裤子上抹了抹。
角落里,陆援朝正踮着脚,把好不容易从各处收集来的碎煤渣倒进旧铁桶。空着的肚子让他不自觉地吞咽着并不存在的食物,那双总是追随着美食的明亮眼睛,此刻也黯淡了几分。
陆和平蜷在门墩旁,用一小截木炭在纸上画一条歪扭的火龙。蜡黄的小脸几乎要贴到纸面上,仿佛要从那虚幻的火焰中汲取一点温暖。
孩子们的沉默,比寒冬更让祝棉心痛。
她想起一个月前,这个家还是热热闹闹的。灶台上总是飘着饭菜香,陆凛冬虽然话不多,但会坐在院子里修理农具,孩子们围着他叽叽喳喳。可现在……
娘,我饿。陆援朝终于忍不住,小声嘟囔了一句。
祝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。她放下铁锨,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头:再坚持一下,等娘挖出煤来,就给你们热昨天剩的窝窝头。
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:粮本虽然解决了,可没有煤,有粮食也做不成熟饭。这个春天,来得太迟了。
挖到第五锨,湿冷的土腥气里,突然滚出一样东西。
是半块蜂窝煤渣,上面黏着一团已经风干的、深绿色的野猫粪便。那粪便嵌在煤眼里,在昏暗光线下,竟反射出一点微弱的、不祥的荧光。
祝棉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是它! 三天前在粮仓角落窥探、身上带着那股甜腥气的野猫!
它的痕迹出现在这里,绝不是什么好事。她心头警铃大作,正想提醒孩子们远离,陆建国却猛地按住了她的手腕。
娘,有东西在叫。少年压低声音,耳朵几乎贴上了那团刚挖出来的黑泥。
祝棉屏息凝神,果然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嚓…嚓嚓…声,像是无数细小的脚在啃食着什么。这声音让她后背发凉。
她想起陆凛冬曾在家书中隐晦提过,那些被诡异菌丝蛀空的东西,有时就会发出这种啃噬般的怪响。他当时还说:如果听到这种声音,一定要远离。
她心下一沉,小心翼翼地掰开那团湿冷的泥煤。随着泥土剥落,朽木般的锯裂痕深处,竟渗出一股极淡、却异常熟悉的油香——
是她上月熬炼辣油时,特意垫在灶膛里那块老樟木的独特气味! 那块木头还是陆凛冬从老林场特意找来的,说是耐烧又防虫。
辣油、菌丝、野猫、樟木……这些不祥的线索,竟通过这几块不起眼的煤渣,诡异地缠绕在了一起。祝棉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,仿佛有张无形的网,正慢慢收紧。
她不动声色地将混有猫粪和异响木块的煤渣单独扫到一旁,将其余的煤渣用盐水夯打捏合。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,其他的危险,她必须一个人扛起来。
来,帮娘生火。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。
三个孩子立刻围了过来。陆建国负责架柴,陆援朝小心地捧着煤块,陆和平则蹲在灶膛前,专注地看着母亲的动作。
蜂窝煤眼刚在灶膛里列好阵,异变发生了!
一点幽绿的火苗,毫无征兆地从孔洞里猛地窜出!那绿色妖异而艳丽,完全不像正常的火焰。
陆援朝惊叫着向后跳开,小脸煞白,娘,火、火变成绿色的了!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那绿焰之中,几颗焦黑的萝卜籽竟在烈焰里噼啪爆裂,翡翠色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顶开冰碴,硬生生刺穿了坚硬的煤柱!
长……长藤子了!孩子圆睁的眼里,映出这违背常理的诡异奇景——带刺的藤蔓缠着乌黑的煤柱螺旋攀升,叶片在灼热的蒸汽里迅速膨大,变成一盏盏半透明的翡翠灯笼。
这景象美丽得令人窒息,也诡异得让人骨髓发寒。祝棉本能地将孩子们护在身后,心脏狂跳。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——生命怎能从火焰与煤炭中诞生?
食客们的哄笑声瞬间卡在喉咙里。蹲在门槛喝面汤的老汉刚想打趣:嗬!祝老板灶台种仙草呢!,却见祝棉脸色凝重,两指并拢,快如闪电般掐断了那最粗壮的一根茎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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