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粒子不停地敲打着食堂窗户,发出细密的声响,像永远下不完的雨。
祝棉站在空荡荡的食堂里,目光落在那个空了很久的果盘上。昨天小儿子援朝抱着空笸箩的样子还在她眼前晃动。
“妈,枣子也吃完了……”孩子软糯的声音里满是失落。
她的视线转向墙角那个盖着草席的小土堆。半个月前托人从邻村捎回来的那筐青柿子就埋在里面,又涩又硬,根本没法入口。
严冬封锁了一切,连个像样的水果都成了奢望。
她沉默地拿起靠在墙边的铁锹,走向灶台旁那堆尚有余温的煤渣。一锹,又一锹,她把还带着热气的深灰色煤渣仔细地铺在埋着柿子的小土堆上。
“妈,这样柿子就能变甜了吗?”
陆援朝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,蹲在煤渣堆旁,小鼻子用力嗅了嗅,却只闻到煤灰的味道。
祝棉停下动作,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,伸手揉了揉儿子被风吹乱的头毛。
“煤渣是暖的,它能骗过柿子,让柿子以为春天来了。”她轻声说,“等柿子以为春天到了,就会把自己变得甜甜的。”
“春天藏在这里面?”小家伙好奇地戳了戳黑乎乎的煤渣。
“对,就藏在这些黑乎乎的东西下面。”
夜色渐深,大雪终于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,很快就把后院染成一片洁白。蜂窝煤堆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小丘。
万籁俱寂中,一个瘦小的身影蜷在煤堆后的阴影里,已经守了一个多小时。
陆建国紧紧盯着那个埋柿子的雪堆,薄薄的棉袄根本挡不住彻骨的寒气,他冻得牙齿都在打颤,却始终一动不动。自从上次祝家兄弟来闹事后,他就变得格外警惕,特别是对任何可能威胁到祝棉的人和事。
突然,雪堆里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。
陆建国立刻绷紧了身体,像一头发现猎物的小狼。
那只手是从雪堆深处伸出来的——枯瘦、脏污,裹着褴褛的布片,疯狂地在煤渣里扒拉着。当它抓住几个干瘪的柿饼,正要缩回去时——
“抓住你了!”
陆建国像箭一样从阴影里射出来,整个人狠狠地压在那只手上。
“啊——!”
一声惊恐的嘶哑叫声划破夜空。挣扎中,风帽脱落,露出一张布满冻疮的脸。浮肿煞白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龟裂的血口子,脓血结痂,边缘泛着乌青。
最可怕的是她的脖子——几道紫黑色的瘀痕深深勒进皮肉里,在喉结下方狰狞地重叠着。
竟是文工团的台柱子许凤仙!那个曾经嗓音如金铃般清脆动人的女人!
祝棉提着擀面杖从食堂后门冲出来:“怎么回事?”
当她看清许凤仙的样子时,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许凤仙像受惊的野兽一样拼命挣扎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破风声,眼泪和鼻涕混着煤灰在脸上冲出几道泥沟。
“建国,轻点!”祝棉急忙上前。
她蹲下身,仔细查看许凤仙的伤势。当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那些紫黑色的勒痕时,许凤仙痛得整个人蜷缩起来。
“呃啊——!”
借着食堂里透出的微弱炉火光,祝棉清楚地看到:在许凤仙肿胀的喉咙上,几条暗紫色的纹路像活物一样微微搏动,边缘还泛着诡异的、冰冷的微光。
“批斗会……他们说我的嗓子完了……”许凤仙死死抓住祝棉的手腕,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肉里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,“可是元宵汇演……他们逼我……逼我吞铁钉、灌辣椒水……非要我唱《红梅赞》……”
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:“我唱不出来……真的唱不出来了……他们会打死我的……”
祝棉的心狠狠地抽紧了。用铁钉磨坏嗓子,就为了唱出那所谓“震碎凌霄”的高音?这是什么道理?
“放开她,建国。”祝棉的声音异常冷静,“带她进去。援朝,去把灶火生起来,要小火。”
温暖的厨房里,许凤仙蜷在角落的矮板凳上,抖得像风中的最后一片叶子。她惊恐地看着祝棉翻找着什么,眼神里满是戒备。
祝棉先从煤堆里小心地挖出几个已经渗出白色糖霜的柿饼。她拿出随身的小刀,屏住呼吸,手腕极其稳定地在柿饼表面刮削起来。
细白的粉末簌簌落下,带着柿饼独有的甘凉气息。
接着,她踩上矮凳,单手掀开房梁上一块松动的顶棚格板,从里面取出几束早已被烟熏火燎得色泽发暗、但枝叶还算完整的藿香——这是钱穗穗被送走前,藏在千层底鞋舌暗袋里的最后一点家当。
干燥浓郁的辛烈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。
祝棉把藿香叶捣碎,挤出汁液,又刮下一小块黄蜡,放在小铜勺里加热。她小心地把柿霜粉末和藿香汁滴入微融的蜡液中,用小木棍缓缓搅动。
很快,一勺晶莹微稠的金琥珀色药膏在勺底缓缓凝结,氤氲出奇特的甘凉与辛香交织的气息。
“张嘴,仰头,别动。”祝棉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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