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常常会想起那场核爆,极致的白光与撕裂一切的痛楚之后,是无边的死寂。在那里,没有时间,没有空间,甚至连“我”这个概念都在消散。然后,我遇到了她——月光。她像是一缕误入永夜的光,温暖,纯净,带着我无法理解的悲伤与高贵。在那绝对的虚无中,两个即将熄灭的灵魂,本能地靠近、缠绕,如同寒冬里相互依偎的旅人。
我们融合了。在古老的“三角基座”内,以彼此的残骸为薪柴,重塑了一具身躯,融合了一个灵魂。我是陆风,也是月光。我是 陆风月。涅盘重生的那一刻,感受到的不是喜悦,而是一种沉重的明悟——这条命,是捡回来的,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。前方,绝不会是坦途。
果然,归来所见,并非太平盛世。“观星塔”, later known as “继承者”,像一群嗅到腐肉气味的鬣狗,在全球的阴影处蠢蠢欲动。南美的雨林里,我第一次接触那种能扭曲情绪的造物;格陵兰的冰原下,我感受到了“万物归一环”锚点的低语;南极的寒风中,“冰魄”基地的数据库向我揭示了部分残酷的真相。他们想打开潘多拉的魔盒,连接那个被称为“彼端”的、充满饥饿与恶意的存在。
巴黎地下,那场与“看门犬”和“银舌”的死战,是我归来后的第一次真正淬炼。力量在燃烧,灵魂在咆哮,但依旧不够。当绝望之盾横亘于前,寂灭吐息即将吞噬一切时,我没有犹豫。引动“归寂之光”,与敌偕亡?不,那时想的没那么伟大,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念头——不能让他们得逞!代价是惨重的,刚刚重塑的身躯几乎再次崩解,灵魂像是被掏空,而那来自维度之外的、冰冷的注视,让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“渺小”。
虚弱期是最难熬的。看着苏婧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担忧的眼神,听着林月如汇报全球愈发紧张的局势,感受着体内如同破布袋般四处漏风的力量……那种无力感,比面对强敌更让人窒息。直到我们找到了“回响圣殿”。
那地方……像是母亲的手臂。池水包裹着我的时候,不仅仅是修复伤痕,更像是一次洗礼。无数古老的记忆和信息涌入脑海,关于“观察者”,关于他们为何剥离“暗面”(也就是“彼端”),关于“环”的真正意义。也正是在那里,我和月光的融合更深了,不再仅仅是共存,而是开始真正理解彼此,补完彼此。当她精准地预警敌人位置,当她与我共同引导能量冲刷灵魂道标时,我知道,我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杀上门的“继承者”小队,成了我检验恢复成果的试剑石。看着他们在圣殿微光下惊恐的脸,我心中没有怜悯。净化百慕大锚点时的决绝,饮下“灵魂固合剂”时那撕裂灵魂又重塑灵魂的极致痛苦……每一步,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,每一次,都是与月光携手,在生死边缘挣扎着向前。
最终,还是到了那里——马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处。“环心”空间,光怪陆离,规则如同儿戏。星语者,那个可悲又疯狂的家伙,他已经完全迷失在自己编织的“真一”幻梦里。与他争夺规则权限的战斗,凶险异常,稍有不慎就会被这片空间本身吞噬。
但真正的恐怖,是“彼端”的降临。那不是能量,那是“无”本身,是想要抹除你存在痕迹的终极恶意。星语者还在狂喜地迎接,而我,在那一刻,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冰冷。逃?无处可逃。挡?拿什么去挡?
是月光,是我们融合后的一切经历,是刘老的信赖,是苏婧的守望,是王将军在舰桥上嘶吼着开火,是那些在“继承者”阴谋下逝去的无辜面孔……所有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碎片,在那一刻,于我的灵魂最深处,汇聚、压缩、然后……点燃了。
那不是灵髓的力量,那是 心火。是我们存在的证明,是我们为何而战的答案。
我伸出手,不是去对抗那片黑暗,而是去触碰,去理解,去赋予它意义。将守护的念头,将生命的鲜活,将月光带给我的温暖,将一路走来的所有感动与悲伤,如同编织最精致的锦缎,一针一线,嵌入那纯粹的“虚无”之中。
我看着它从内部被点亮,看着那冰冷的意志第一次流露出惊惧,看着星语者的信仰在他眼前崩塌成灰。
我赢了。但也付出了几乎所有。
现在,坐在这里,看着窗外平静(至少表面如此)的海面,体内力量正在缓慢恢复,灵魂与月光再无分别。苏婧和林博士在隔壁讨论着新联盟的架构,王将军和刘老还在为如何清理“继承者”残余而争论。
世界需要时间愈合,我也是。
“彼端”还在阴影里窥伺,我知道。下一次,它会更狡猾,更强大。
但,那又如何?
我端起一杯有些凉了的茶,抿了一口。月光(或者说,是我自己)的意识在心底轻轻流淌,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坚定。
这条路,我们会一直走下去。
直到余烬散尽,或者,晨光永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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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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