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卷着库房的尘灰贴地刮过,我贴着墙根疾行,掌心还残留着刮刀划过砖石的粗粝感。东苑那扇歪门在视线里越来越近,心跳却没缓下来。不是怕被人发现,而是胸口那封残信像块烧红的铁,压得我喘气都带着刺。
转过回廊,钟声忽然响了三下。
子时将至。
我脚步一顿,抬头望向寝宫方向。月光冷得像刚从冰河捞出来,把整片庭院照得发青。就在这片死寂里,我看见了他。
玄烬坐在中央石台上,背对着我,肩线绷得笔直,像是随时能割破夜色。可那股劲儿撑得太久,尾端微微塌了下去。他没穿外袍,只一身素黑常服,连腰带都没系紧,松松垮垮挂着,像谁忘了打结。
我本能想退。
可没人动。巡逻的守卫退到了十步开外,垂首肃立,仿佛那片区域已被抹去。整个魔宫安静得反常,连平日嗡鸣的灵灯都熄了大半。
我盯着他的背影,忽然想起灶台木片上那个“别逃”。
逃什么?
逃命?逃责?还是……逃回忆?
我没敢再往前一步,躲在廊柱后头,手指无意识抠着袖口布料。然后我看见他抬手了。
动作极慢,像是怕惊到什么。指尖捏着一块焦黑木片,边缘参差不齐,和我在“她”屋里捡到的那块一模一样。他用拇指轻轻摩挲断口,一遍又一遍,像在数年轮。
风起了。
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他左肩,停在那里,纹丝不动。他没拍,也没抖,就任它贴着衣料,像某种无声的共谋。
我喉咙一紧。
这哪是什么魔尊?分明是个守灵人。
守着一个早就没了的人,守着一段烧成灰都不肯撒的手稿,守着一句没人听懂的“别逃”。
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会容忍我——不是因为我像“她”,也不是因为我会做辣汤。是因为只要我还在说话、还在胡闹、还在把火锅底料洒得到处都是,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就还没彻底塌下去。
他不敢让我闭嘴。
一旦我也安静了,那点声音就真的断了。
我攥紧了胸口的残信,指节发白。刚才在库房夹层里,我还想着怎么用这份证据换条活路,怎么把厉敖的阴谋甩到玄烬面前让他自己去撕。可现在,这张纸突然变得烫手。
交上去,他会立刻变回那个杀伐决断的魔尊。调兵遣将,封锁宫道,血洗叛党。一切按流程走,干净利落。
可那双刚刚还在抚摸烧焦木片的手,下一刻就得沾满同僚的血。
我是不是也在逼他?逼他必须做个“魔尊”,不能当个普通人?
“我不是‘她’。”我在心里说,“但我也不是来给他添麻烦的。”
可我不交证据,地脉阵法启动,整个东苑都会塌进裂缝里。老李、王婆、赤燎……所有信我的人,全得陪葬。
两头都是火。
我闭了眼,深吸一口气。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焦味,不知是来自旧库房,还是从他指尖飘出来的。
再睁眼时,我转身踏上了通往寝宫的主道。
脚步比之前稳,但节奏变了。不再是逃命似的冲刺,也不再是算计利益的踱步,就是一步一步,踩在石板缝里渗出的湿气上。
我知道等在前面的是什么。
陷阱已经张开嘴,就等着我这张“仙界奸细”的脸撞进去。玄烬的寝宫前肯定埋了人,摄像符、追踪阵、伪证链,一套组合拳早就备好。只要我一露面,立刻就能坐实“潜入重地、图谋不轨”的罪名。
可我还是得去。
只是这一次,我不再是为了活命才送外卖。
我是来送一份“差评”的。
——你家魔尊精神状态不稳定,长期失眠伴有执念性记忆闪回,建议加强心理干预,顺便把井底那堆血引石清了,影响市容。
我扯了扯嘴角,手一直贴在胸口,隔着衣料确认残信还在。
快到寝宫侧门时,风忽然大了。
檐角铜铃叮当乱响,像是在报警。我抬头看了眼高处的窗棂,帘幕未动,但我知道他在里面。不是靠什么感应,是那种你能感觉到另一个人呼吸频率的微妙直觉。
我放慢脚步。
前方三丈处,地面铺着一层薄霜,在月光下泛着哑光。这种天气不该结霜,尤其是魔宫地脉常年运转,热流不断。除非……有人刻意凝了寒气。
我蹲下身,指尖蹭了点霜粒。
凉,但不刺骨。更像是情绪外溢后的余波。
就像上次我端辣汤进去,他听完我说“她”爱吃重口味,眼神闪了一下,屋角温度骤降五度,吓得执事差点摔了托盘。
现在这层霜,八成也是他情绪漏出来的边角料。
我站起身,继续往前走。
离门还有两丈,一道影子斜斜投在地上。不是我的。
我抬头。
玄烬站在门内,背光而立,面容藏在暗处,唯有眼尾那颗痣像钉子般扎进视线。他没动,也没开口,可我能感觉到他在看。
看我有没有逃。
我迎着他目光,抬起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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