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辰时。
云澈准时来到藏经阁。依旧是那副灰扑扑的小楼,但手持内门弟子玉牌踏入时,感觉已截然不同。空气中弥漫着陈旧书卷与灵木混合的气息,宁静而肃穆。
孙长老并未在一楼,一名执事弟子引着云澈直接上了二楼。
与外门藏经阁的开放不同,内门藏经阁需要权限才能进入。二楼更加宽敞,书架以某种玄奥的规律排列,材质非金非木,泛着温润光泽。上面陈列的不再是普通书册,而多是玉简、骨片、甚至一些封印在晶石中的光影信息。空气中灵气的浓度也远超一楼,显然布置有聚灵阵法。
孙长老正站在一个靠窗的书架前,背对着他,似乎在翻阅一枚暗金色的玉简。
“师尊。”云澈上前,恭敬行礼。
孙长老缓缓转身,将玉简放回原处,目光落在云澈身上,微微颔首:“嗯。从今日起,你每日需在此值守四个时辰。职责有三:其一,整理归类新送来的典籍副本;其二,定期为这些书架与玉简注入微量灵气,维持其灵性不散;其三,若有弟子前来借阅,负责登记,并提醒其遵守阁内规矩。”
他顿了顿,指向二楼深处一道紧闭的、铭刻着复杂阵纹的青铜大门:“那里是三层入口,非掌门或长老会手令,不得入内,你亦不可靠近。”
“弟子明白。”云澈应道。这些职责听起来繁琐,实则给了他大量接触内门典籍的机会。
孙长老不再多言,挥了挥手,便自顾自地走到角落一个蒲团上坐下,闭目养神,气息很快与整个藏经阁融为一体,仿佛成了一座雕塑。
云澈深吸一口气,开始履行他的职责。他先从整理书架开始。手指触摸到那些冰凉或温润的玉简,【物质分析】模块自动运转,虽然不敢深入扫描内容(怕触发禁制或被孙长老察觉),但也能大致感知到玉简材质的年代、蕴含能量的性质与强弱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枚枚玉简归位,动作轻缓,同时目光飞快地扫过书架上的标签。
《青元剑诀详解》、《基础炼丹手札(内门版)》、《五行法术模型进阶》、《低阶符箁大全》、《宗门地理志》、《奇物异志录》……
琳琅满目,种类繁多,远非外门可比。许多玉简散发着晦涩但强大的能量波动,显然记录着不凡的内容。
在整理到一处标注着《阵法原理与初阶应用》的书架时,云澈的心跳微微加速。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补充的知识领域之一。
他取下一枚名为《基础阵纹解析》的玉简,假装仔细擦拭,实则心神沉入,借助系统的超强记忆和理解能力,快速“翻阅”着其中的内容。
与系统数据库中海量的、体系严谨的科学理论相比,这玉简中的阵道知识显得古朴、玄奥,充满了象征与意象,但核心依旧是能量流动与规则运用。系统高速运转,不断将新的知识吸纳、比对、拆解、重构,融入自身的认知体系。
【信息库更新:《基础阵纹解析(青云宗内门版)》。开始与现有数据库进行交叉验证……发现共通点73处,差异性理论412处。开始推演更高阶阵法模型(需更多数据支持)……】
云澈心中暗喜。仅仅是一枚基础玉简,就带来了如此巨大的信息量。他有预感,只要给他时间,将这藏经阁二层的阵法典籍吃透,系统在阵法方面的推演能力将得到质的飞跃。
他不动声色地将玉简放回,继续整理。期间,偶尔有一两名内门弟子前来,看到值守的是个陌生面孔,都有些诧异,但看到云澈腰间的内门玉牌和一旁闭目的孙长老,也并未多问,登记后便自行去寻找所需典籍。
时间在静谧中流逝。云澈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,疯狂吸收着这里的知识养分。除了阵法,他也涉猎了一些炼丹、炼器的内门典籍,虽然只是皮毛,但也大大开阔了眼界。
当他整理到一处角落,拿起一枚颜色暗沉、似乎很久无人问津的玉简时,动作微微一顿。
这枚玉简的标签是《上古残阵考据(杂录)》,材质古老,边缘甚至有些破损。
他习惯性地将其贴在额头,神识探入。
里面记载的并非系统的阵法知识,而是一些零碎的、被认为可能是上古阵法的残缺图案、模糊描述以及前人的一些推测,大多荒诞不经,被归类为杂谈野史。
云澈原本只是随意浏览,但当他的目光(神识)扫过其中一幅用简陋线条勾勒出的、标注为“疑似聚灵古阵残图”的图案时,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、与往常不同的波动!
不是警报,也不是提示,更像是一种……微弱的共鸣?
【检测到未知能量结构图谱……与系统数据库核心架构底层逻辑单元‘能量场协同效应模块’存在0.0013%相似性……分析中……信息严重缺失,无法进一步比对。】
什么?
云澈心中剧震!系统竟然对这看似胡编乱造的上古残图产生了反应?虽然相似度低得可怜,但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这个修真世界的上古阵法,可能与系统所属的高等科技文明,在某种底层能量规则上,存在某种遥远的、微弱的联系?
这个发现,如同在他心中投入了一块巨石!
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,不动声色地将这枚玉简的内容牢牢记住,尤其是那幅残图,然后将其小心翼翼放回原处。
看来,这藏经阁内,隐藏的秘密,远比他想象的要多。
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扇通往三层的青铜大门。二层便有如此发现,那三层,又会藏着什么?
还有孙长老……他让自己来此,真的只是为了打理典籍吗?还是另有用意?
云澈感觉,自己仿佛踏入了一张更大、更复杂的网中。
他收敛心神,继续扮演好一个尽职的守阁弟子角色,但内心的探索欲望和对真相的渴望,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。
就在他整理完最后一个书架,准备开始为玉简注入灵气时,一直闭目养神的孙长老,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,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云澈刚刚放回《上古残阵考据》的那个角落,浑浊的眼中,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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