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毅和明渊尊者看着雷克萨那近乎慌不择路、瞬间消失在天际的背影,相视一眼,均是摇头失笑。明渊尊者抚须道:“此子虽莽撞,但性情率真,重情重义,天赋异禀,此番突破,亦是机缘巧合,未来可期。”
陈毅点头:“院长说的是。老雷本质不坏,就是行事……跳脱了些。今日冲撞了凌霜宗师,改日我定带他亲自登门赔罪。” 他深知雷克萨的脾气,对认可的自己人极其看重,这头裂地獠牙猪“老黑”陪他出生入死多年,在他心中的地位绝非普通坐骑可比。
“年轻人之间的事,让他们自行处理便好。不打不相识,或许亦是缘法。”明渊尊者看得通透,微微一笑,转而看向依旧闭目悬浮于坑边、周身领域之力流转不息的凌霜,眼中露出欣慰与期待,“霜儿此番突破,心性亦需打磨稳固,我们暂且离去,莫要打扰她。”
“正该如此。”陈毅颔首。
两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关于三日后交流大会的安排,便各自化作流光离去。其他围观者也陆续散去,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坑中心那道清冷绝尘、正在全力巩固全新境界的身影。
月光清冷,照耀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“宗师制造”大战的林地。凌霜心神完全沉入体内,细细体会着“玄冰领域”的奥妙。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,仿佛自己成了这片天地间“静滞”与“极寒”规则的主宰,心念微动,便可影响周遭一切能量的流动与物质的活性。她需要时间,将这份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彻底掌控、驯服。
然而,这份静谧并未持续太久。
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,一道鬼鬼祟祟、如同做贼般的身影,去而复返,悄无声息地溜达到了战场边缘。
正是雷克萨!
他一路狂奔出数十里,体内新晋宗师的澎湃血气渐渐平复,狂跳的心脏也慢慢恢复正常。酒意早已被冷汗和突破的兴奋冲刷得一干二净,脑子彻底清醒过来。这一清醒,他猛地一拍大腿!
“糟了!老黑!我把老黑给落那儿了!”
裂地獠牙猪“老黑”,可不是普通的坐骑或战利品。那是他在第七区外围血腥的战场上,历经数次生死,硬碰硬打服了这头桀骜不驯的猪王,又在一起无数次冲锋陷阵、浴血搏杀中,结下了过命的交情。老黑替他挡过混沌兽的利爪,他也在老黑重伤濒死时背着他杀出重围。对他们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狂战士而言,这种在死亡边缘相互托付后背的感情,早已超越了主仆,是真正的战友和家人!刚才光顾着自己突破和逃命,居然把昏睡中的老黑给忘在了“案发现场”!
“要命要命!”雷克萨急得抓耳挠腮。那冰山女人刚突破,还在气头上,自己现在回去,不是自投罗网吗?可不去……万一那女人怒火未消,把气撒在老黑身上,把老黑做成冰冻猪肉怎么办?或者被学院巡逻队当无主危险星兽给处理了?一想到老黑可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遭遇不测,雷克萨就觉得心如刀绞。
越想越怕,雷克萨把心一横:“妈的,拼了!老黑救过老子不止一次,不能丢下它不管!偷偷溜回去,把老黑扛出来!只要手脚够快,应该……应该发现不了吧?”
于是,他便收敛了周身澎湃的血气(刚突破,收敛得还不太完美,像是个漏气的皮球,丝丝缕缕的宗师威压还是往外冒),猫着腰,踮着脚尖,以自以为是的“潜行”姿态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笨拙的阴影,又摸回了刚才的战场。
一到地方,他先躲在断树后,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观察。
只见月光下,那片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空地中央,凌霜依旧悬浮在那里,双眸紧闭,长长的睫毛上似乎都凝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,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和强大的领域波动。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之中。
“好机会!”雷克萨心中窃喜,目光迅速扫视,很快就在不远处一个浅坑里,找到了依旧呼呼大睡、甚至还打着鼾的老黑。这夯货,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它,心也是真大,或者说,是对它和雷克萨所处的“安全”环境有着绝对的信任(或者说心大)。
雷克萨深吸一口气,将“潜行”技能发挥到极致(自认为的),几乎是手脚并用,贴着地面,一点一点地朝着老黑挪去。他庞大的身躯做这种动作,显得异常滑稽,活像一头试图偷鸡的巨熊。
短短几十米的距离,他挪了快半分钟,额头都急出了细汗。好不容易蹭到老黑身边,他轻轻拍了拍老黑的厚皮,低声道:“老黑!醒醒!快醒醒!咱们得溜了!”
“呼……噜……”老黑只是不满地哼唧了一声,翻了个身,继续睡,甚至还用鼻子拱了拱雷克萨的手,仿佛在嫌弃他打扰了自己的美梦。
雷克萨看着老黑这毫无防备的样子,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心里更是一软。这老伙计,对自己是半点防备都没有啊。他咬咬牙,看来只能硬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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