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骑振翅掠过苍莽云涛,刚稳停在玉山脚,两道身影便如流光般骤然现身,拦在了去路中央。
左者素白广袖,银发垂腰,面容覆着冷意;
右为形似白狐的异兽,通体雪白无杂,脊背生薄如蝉翼的银羽双翼。
“烈阳,阿獙!”
玟小六看清来人,眼眶瞬间一亮,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思念骤然翻涌,惊喜的呼喊脱口而出,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原本周身萦绕着警惕与敌视的两人,闻言神情骤然一凝,那份冰冷的戒备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茫然与疑惑。
烈阳蹙起眉头,碧绿的眼眸紧紧锁住玟小六,语气带着几分试探:
“你是谁?何以识得我二人之名?”
玟小六心头一热,忙上前一步,声音带着急切与恳切:“我,我是小夭啊!”
“小夭!”
烈阳与阿獙异口同声地惊呼,眼中的疑惑瞬间被震惊取代。
阿獙扑扇着双翼凑近了些,鼻尖轻嗅,似在确认熟悉的气息,烈阳也上前半步,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打量,语气难掩激动:
“真的是你!小夭!太好了!可你…怎么成了男子模样?”
“说来话长,日后再与你们细说。”玟小六笑着摆手。
涂山璟适时上前,温声打断:“两位,可否容我们先行上山?阿茵的伤势耽搁不得。”
玱玹和蓐收也连忙附和:“正是,救治心璎要紧。”
烈阳与阿獙这才将目光投向同行的几人,阿獙歪着脑袋,银羽双翼轻轻晃动,好奇问道:“那他们是?”
“在下皓翎青龙部蓐收,皓翎王陛下数日前已传信于王母。”蓐收执礼相见。
“青丘涂山璟,这是在下的未婚妻。”
涂山璟低头看向怀中气息微弱的阿茵,“她身受重伤,恳请允我们先行上山。”
玱玹立在稍远处,听到“未婚妻”三字时眼神微暗,随即恢复如常,快得让人无从察觉。
阿獙听闻“青丘涂山璟”五个字,知晓涂山氏掌管天下狐族,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几分谦卑,连忙垂下脑袋,往后退了退,避开了涂山璟的视线。
烈阳顺着涂山璟的目光望去,只见阿茵浑身浴血,衣衫被血色浸透,心头一凛,当下便侧身让开了去路,不再阻拦。
一行人刚踏入玉山结界,一股清冽纯净的气息便扑面而来。
刹那间,阿茵身体里的浓重执念如同遇火的冰雪,瞬间消融殆尽,消散在空气之中。
“这…”烈阳瞳孔微缩,望着阿茵身上的变化,忍不住失声开口,语气中满是诧异:
“这人身上怎么会沾染如此深重的执念?竟能凝聚成这般阴邪的黑气!”
玟小六眼中满是担忧:“我们也不知缘由。
烈阳,阿獙,我们想先把心璎安置妥当,再去拜见师父王母。”
“不妥,”烈阳摇了摇头,神色凝重,“这姑娘伤势过重,或许王母娘娘有救治之法,你们还是先随我去见王母吧。”
涂山璟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希冀,连忙对着烈阳点头致谢:“多谢烈阳君指点,如此便也有劳獙君了。”
阿獙见状,连忙又往后缩了缩,不敢与涂山璟对视,只低着头,与烈阳一同在前引路,带着众人朝玉山之巅行去。
玉山桃林依旧绵延千里,晨晖漫过灼灼花枝,晚霞染透层叠桃瓣,岁岁年年皆是这般绚烂模样。
连风拂过花瓣的温度,都数万年未曾变过。
玟小六望着这熟悉的景致,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袖角,心中感慨万千。
“怎么了?”玱玹见他驻足出神,温声唤回他的思绪。
“哦,没事。”
玟小六回过神,浅浅一笑,目光落在他肩头的伤痕上。
“只是太久没回来,有些触景生情。哥哥,你身上的伤也别不当回事。”
玱玹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自己的伤口,随即转眸望向涂山璟怀中气息微弱的阿茵,眼底翻涌着难掩的担忧,却还是温声安抚:
“哥哥知道轻重,你别担心。”
一行人穿过云雾缭绕的玉石长阶,终于抵达玉山正殿。
殿内玉柱高耸,流光溢彩。
王母端坐于玉座之上,一身素色华服,容颜清冷,满头白发如雪,神色无波无澜,仿佛万年寒玉雕琢而成。
众人依礼躬身行礼,动作整齐划一。
“我已收到你父王的信。”
王母的声音平淡无波,目光落在玟小六身上,“至于你灵力尽失之事,为师可替你查看缘由。”
“师、师父!”玟小六连忙拱手,语气急切却不失恭敬:
“徒儿的事不急,这么些年早已习惯了。心璎伤势危重,气息奄奄,还请师父先救救她!”
王母缓缓走下玉座,裙摆扫过玉石地面,无声无息。
她抬手间,一道纯净的灵力便将阿茵周身笼罩。
涂山璟见状赶紧将阿茵轻轻放下,凝神屏息,目光紧紧跟随王母的每一个动作,既不敢打扰,又难掩焦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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