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千真万确!”王正举起手里的宣传资料,“这里面有省农科院的检测报告,有油茶产业的市场前景分析,还有其他乡镇种植油茶致富的案例!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,只要大家愿意种,我王正保证,技术上有专家指导,销路我来跑,要是明年赚不到钱,我把自己的工资拿出来补贴给大家!”
人群里一阵骚动,有村民窃窃私语:“这小伙子看着不像说假话的……”“要是真能赚钱,那可比种玉米强多了……”
老族长沉默了半晌,终于松了口:“行,我给你三天时间。要是专家检测出苗子没问题,我们就种;要是有问题,你就别再来北定村了。”
王正松了一口气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。他立刻联系省农科院的专家,对方答应第二天就赶过来。那天下午,他和小李没有离开北定村,而是挨家挨户走访,跟村民们拉家常,讲油茶产业的好处。
王正走进贫困户老杨家,看着他家漏雨的屋顶,看着炕上卧病在床的老杨媳妇,心里一阵发酸。老杨搓着手,局促地说:“王秘书,不是我们不信你,实在是穷怕了……要是这次再赔了,我们家就真的翻不了身了。”
王正握住老杨粗糙的手:“杨叔,我懂。您放心,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。”
那天晚上,王正没有回镇政府,而是住在了村里的小学教室。他躺在冰冷的课桌上,听着窗外的虫鸣,想起了远在他乡的父母。当初他放弃城里的高薪工作,跑来北定镇支教,父母气得半年没跟他说话。后来他接手秘书工作,忙得连电话都很少打,父母大概还以为他在山里过着苦日子。
可王正知道,他不苦。看着北定镇的一点点变化,看着村民们眼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,他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。
第二天下午,省农科院的专家准时赶到。他们带着专业的检测仪器,在油茶基地里忙活了整整三个小时。当检测报告出来的那一刻,王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——所有油茶苗均为优质品种,蔫苗是因为种植时排水不当导致的根系缺氧。
专家当着全村人的面,详细讲解了油茶的种植技术和后期管理方法,还承诺会定期派技术员过来指导。老族长看着检测报告,又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王正,终于露出了笑容:“小伙子,是我们错怪你了。你放心,这油茶基地,我们一定好好种!”
村民们的掌声响了起来,那掌声里,满是歉意和信任。王正看着眼前的场景,鼻子一酸,差点掉下泪来。他知道,这只是北定镇振兴之路的第一步,往后的路,还会有更多的坎。
可他没想到,麻烦来得这么快。
油茶基地的事刚平息,镇里的招商引资项目又出了问题。一家农产品加工企业本来答应来北定镇建厂,可就在签约前一天,对方突然反悔,说北定镇的交通太不方便,原材料运输成本太高。
王正得知消息后,立刻放下手里的材料,驱车赶往市里。他在那家企业的门口守了整整两天,终于见到了企业的董事长。
董事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,看着风尘仆仆的王正,皱着眉头说:“年轻人,不是我不给你面子,北定镇的路实在是太差了,我们的货车根本进不去。”
王正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,他从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计划书,递了过去:“张董,这是我们北定镇的交通改善计划。我们已经向县里申请了专项资金,下个月就开始修路。而且,北定镇的油茶、蜂蜜、竹笋都是纯天然的绿色产品,市场前景非常好。您要是愿意来投资,我们可以提供三年免税的优惠政策,还可以帮您解决厂房用地的问题。”
张董翻看着计划书,眉头渐渐舒展开来。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布满红血丝,却依旧神采奕奕的年轻人,心里一动:“你这小伙子,倒是挺有韧劲。这样吧,我给你一个月时间,只要路能修到村口,我就跟你们签约。”
一个月时间,修一条五公里长的乡村公路,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可王正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答应了下来。
回到镇里,他立刻向老陈汇报了情况。老陈看着他,叹了口气:“小王,这条路不好修啊。涉及到三个村的土地征用,还有不少村民的祖坟要迁,阻力很大。”
“陈书记,我知道。”王正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,“但这是北定镇的机会,我们不能错过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月,王正几乎住在了工地上。他白天协调土地征用的事,挨家挨户做村民的思想工作,晚上还要整理修路的进度报告,常常忙到凌晨才能睡上几个小时。有一次,为了说服一位不肯迁祖坟的老大爷,他在老大爷家门口守了三天三夜,最后老大爷被他的诚意打动,终于松了口。
那段时间,王正瘦了整整十斤,眼窝深陷,下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胡茬。秘书科的小李看着他日渐憔悴的样子,心疼地说:“王哥,你歇会儿吧,身体要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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