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陈敬忠清楚,黄茂达的发家史并不干净,早年靠低价圈地积累资本,近几年更是频频插手城市基建项目,自贸区筹备启动后,他就多次找到陈敬忠,想拿下核心区域的地产开发权,都被陈敬忠以“统一规划”为由拒绝了。
“派人盯着茂达集团,尤其是黄茂达的行踪,”陈敬忠沉声吩咐,“另外,查查李伟和茂达集团有没有资金往来。”
赵刚走后,陈敬忠刚端起桌上的水杯,手机就响了,是个陌生的号码,接通后,那边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沙哑声音:“陈书记,想知道谁是内鬼,今晚八点,来老渡口的废弃码头,单独来,别带任何人,否则你永远都查不到真相。”
电话戛然而止,陈敬忠盯着手机屏幕,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。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,既知道他的私人号码,又精准拿捏了他的软肋。去,可能是个陷阱;不去,就可能错过揪出内鬼的最佳时机。
犹豫再三,陈敬忠还是决定赴约。他提前给赵刚发了条信息,告知了地点,让他在附近布控,但不要轻易露面。
傍晚的老渡口,江风凛冽,废弃码头的吊机锈迹斑斑,荒草丛生。八点整,陈敬忠准时赶到,昏暗的光线下,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正靠在集装箱上抽烟。
“你是谁?为什么要找我?”陈敬忠缓步上前,警惕地打量着对方。
那人掐灭烟头,缓缓抬起头,露出一张熟悉的脸——竟是筹备组的技术专家,省厅派来的工程师,老郑。
“陈书记,我知道您肯定很意外,”老郑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,“举报信是我发的,资料室的监控硬盘也是我拿走的,但我不是内鬼,我是在自保,也是在帮您揪出真正的蛀虫。”
陈敬忠愣住了:“到底怎么回事?你把话说清楚。”
老郑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,递给陈敬忠:“这里面是监控硬盘的备份,您回去看看就知道了。三天前的深夜,李伟偷偷进了资料室,复印了核心规划方案,还拍了照片。我当时正好加班路过,躲在暗处看见了,本想立刻举报,可我查到李伟和黄茂达有勾结,黄茂达手里握着我女儿的把柄——我女儿在国外留学,半年前被人设计卷入了一场洗钱案,黄茂达说只要我配合他,就帮我女儿脱罪,我也是被逼无奈……”
老郑的声音哽咽了,“我发匿名举报信,是想提醒您有人泄密,又不敢直接指认李伟,怕黄茂达对我女儿下手。昨晚我趁刀疤强撬资料室的时候,偷偷复制了监控硬盘,就是想拿到李伟的证据。”
陈敬忠接过U盘,心里的疑团终于解开了大半。他刚想追问细节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,回头一看,黄茂达带着几个保镖,正缓缓走来,李伟也跟在他身后,脸色惨白。
“老郑,你可真是吃里扒外啊,”黄茂达皮笑肉不笑地走到近前,目光落在陈敬忠手里的U盘上,“陈书记,真是没想到,您堂堂市委书记,居然会来这种地方和人私下会面。”
“黄茂达,你敢绑架专家,威胁干部,还企图窃取自贸区机密,就不怕国法难容吗?”陈敬忠将U盘揣进怀里,厉声喝道。
“国法?”黄茂达嗤笑一声,“在茂东,我黄茂达的话,就是某些人的国法。陈书记,我劝你识相点,把U盘交出来,再在自贸区规划里给我茂达集团留块地,咱们相安无事。不然,老郑女儿的案子,还有李伟手里的那些‘把柄’,足够让你这个市委书记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李伟的身子晃了晃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“陈书记,我错了,我是被黄茂达逼的,他拿我母亲的病要挟我,我没办法啊……”
就在这时,四周突然响起了警笛声,赵刚带着警察从暗处冲了出来,将黄茂达和他的保镖团团围住。黄茂达脸色大变,还想反抗,却被警察迅速制服。
“黄茂达,你涉嫌商业欺诈、绑架勒索、窃取国家机密,现在正式对你进行逮捕。”赵刚掏出逮捕令,声音铿锵有力。
原来,陈敬忠在来之前,就已经让赵刚查清了黄茂达的所有底细,包括他挟持老郑女儿的事,并且提前联系了国外警方,将老郑的女儿安全解救,同时掌握了他和李伟的资金往来证据。
混乱平息后,老郑握着陈敬忠的手,泣不成声:“陈书记,谢谢您,谢谢您救了我女儿。”
陈敬忠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能迷途知返,及时止损,已经很好了。茂东的发展,需要的是能扛事、守底线的人。”
回到办公室时,已是深夜,陈敬忠将U盘插进电脑,监控画面里,李伟鬼鬼祟祟进入资料室的身影清晰可见,还有他和黄茂达交易时的录音。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刚想喝口水,桌上的电话又响了。
这次是省领导打来的,语气很严肃:“敬忠同志,刚接到消息,邻市已经拿着一份和咱们高度相似的规划方案,去省里申请自贸区试点了,说这是他们自主研发的方案,还质疑咱们的方案涉嫌抄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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