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满过后,湘西武陵山脉的雾就没散过。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像掺了墨的棉絮,缠在深山老林里,连正午的太阳都穿不透,只在雾顶洒下一层昏黄的光。
陈拙接到求助电话时,正在老宅整理爷爷留下的一本《湘西异闻录》,书页里夹着一张泛黄的地图,标注着“雾隐村”三个字,旁边写着一行小字:“雾锁三百年,尸蛊出,生人绝”。
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带着浓重的湘西口音,断断续续:“小陈……我是雾隐村的守村人老苗……村里……村里出事了……人都疯了……雾里有东西……会抓人的影子……你们快来……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
“雾隐村?”陈拙心里咯噔一下,爷爷的《异闻录》里专门记载过这个村子——明末清初,雾隐村因躲避战乱迁至深山,后突然消失在雾中,只留下“尸蛊咒”的传说。
传说村里的人炼制尸蛊,被诅咒反噬,全村人化作雾中厉鬼,凡闯入者必被影子吞噬。爷爷在笔记里警告:“雾隐村之险,不在煞,在蛊,在人心,在雾中无解之迷。”
“老苗叔,你别慌!我们马上往雾隐村赶,你现在躲在安全的地方,别出屋,别碰雾里的任何东西!”
陈拙挂了电话,抓起背包就往门外跑——青铜咒符、太爷爷的官窑残片、镇魂匕是必备的,他还特意把爷爷的《湘西异闻录》和雾隐村地图塞进背包,又翻出一把苗寨特制的“驱蛊木剑”,是当年爷爷从湘西带回的,剑身刻着驱蛊符文,据说能破尸蛊。
“等等!”李秀兰从里屋追出来,把一件防水冲锋衣塞给他,又递来一个布包,“这里面是你爷爷当年用的‘艾草包’,泡过雄黄酒,能驱蛇虫蛊毒。还有这包‘朱砂粉’,撒在身边能定魂,你带上。”
她眼神凝重,“湘西的蛊术邪门得很,不比之前的煞气,你一定要小心,不行就赶紧回来!”
陈拙接过布包,艾草包带着浓烈的雄黄酒味,朱砂粉的红透着厚重,胸口的青铜咒符轻轻发烫,像是在呼应深山里的诡异气息。“妈,我会小心的,您在家等消息。”
半小时后,陈拙接上三叔、老河、李默之和阿木。三叔刚从古董店翻出一本《湘西蛊术考》,眉头紧锁:“雾隐村的尸蛊咒不是传说,明末有记载,用活人养蛊,蛊虫入体,死后化为‘尸蛊’,以影子为食,能操控影子杀人。这比任何煞气都凶险!”
老河的背包比往常更鼓,除了艾草、糯米、鞭炮,还多了几瓶雄黄酒和一把猎枪:“我问过湘西的老猎人,说尸蛊怕雄黄酒和糯米,猎枪能防身,实在不行就开枪吓吓它!”
李默之的平板电脑里存满了雾隐村的资料,手指快速滑动:“雾隐村在武陵山脉深处,三百年前突然失踪,建国后有科考队进去,全没出来。最近有驴友传言,说雾里看到过穿古装的人影,还有人听到过哭声。老苗是村里最后一个守村人,据说他祖上就是炼制尸蛊的巫师。”
阿木背上的苗刀擦得锃亮,腰间还别着苗寨的“驱蛊符”:“苗寨也有蛊术,这驱蛊符是寨老画的,能防普通蛊虫。尸蛊虽凶,但苗刀能斩阴邪,我不怕!”
五人挤在三叔的面包车里,朝着武陵山脉驶去。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平原变成深山,公路越来越窄,两旁的树木长得歪歪扭扭,枝叶上挂着湿漉漉的雾气,像是无数只垂下来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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