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万千位面的投影如流萤般穿梭不息的云海之巅,神明的寝宫永远流淌着静谧而温暖的光。
这里的时间仿佛被拉长,每一刻都浸润着永恒的安宁。
“千织——”
神明拖长了尾音,带着笑意的呼唤在空旷却绝不冷清的殿宇中回荡。
祂斜倚在由月光织就的软塌上,银发如瀑,周身笼罩着柔和而威严的光晕,此刻却像个找不到玩具的孩子般,目光四下搜寻。
细微的、几不可闻的窸窣声从神座后方传来。
神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绕过那象征至高权柄的巨大座椅,果然在椅子背后与墙壁形成的狭窄角落里,发现了一团蜷缩着的墨色。
那是一只通体乌黑、没有一丝杂毛的小猫。
体型优雅,皮毛在神光下流淌着缎子般的光泽。
此刻,他正将脑袋埋在自己蓬松的长尾里,睡得正香,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,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。
“原来躲在这里。”
神明失笑,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惊扰了这静谧。
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看起来就无比柔软的皮毛时,小黑猫那尖尖的、带着一小撮聪明毛的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动。
然后,在神明的手指落下之前,那团墨色“嗖”地一下消失了原地,只留下一缕细微的空间波动。
神明挑眉,也不着急,神识微动,便感知到那小家伙已经出现在了殿宇最高的横梁上,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祂,一双青绿色的猫瞳在昏暗中如同最上等的翡翠,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蒙,和些许被打扰的不满。
“下来,千织。”
神明朝祂伸出手,语气带着诱哄,
“我给你梳毛。”
听到“梳毛”二字,千织的瞳孔微微放大,那点不满瞬间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但他依旧矜持地蹲在横梁上,只是尾巴尖轻轻晃了晃。
神明也不催促,只是耐心地举着手,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。
僵持了不过几息,那道墨色的身影便如同没有重量般,轻盈地自梁上跃下,准确地、无声地落在了神明伸出的手臂上,然后顺着胳膊,熟门熟路地攀上神明的肩膀,最后在他颈窝处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,重新团成了一团。
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与理所当然。
“小懒猫。”
神明轻笑,感受着颈间那毛茸茸、暖烘烘的触感,心满意足地坐回软塌。
祂变出一把玉质的、蕴含着温养神力的梳子,开始轻柔地梳理千织背脊上如墨的长毛。
梳齿划过丰厚的皮毛,带起细微的静电。
千织舒服地眯起了眼睛,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满足的“咕噜咕噜”声,像遥远天际传来的闷雷。
他甚至还无意识地抬起头,蹭了蹭神明的脸颊,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发出更响亮的呼噜。
“这里也要吗?”
神明梳完背脊,用梳子轻轻点了点他的下巴。
千织仰起头,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柔软的腹部,一副全然信任、任君采撷的模样。
神明便从善如流,仔细地替他梳理颈毛和胸前的软毛。
千织被伺候得极其舒服,四只雪白的小爪子张开又蜷起,像是在空中踩奶,青绿色的眼眸半阖,几乎要再次睡去。
梳完毛,神明又变出一只由星辰光芒编织而成、缀着细小铃铛的绒球。
祂只是轻轻一晃,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原本昏昏欲睡的千织瞬间睁大了眼睛,青绿色的猫瞳紧紧锁定那跳跃的光点。
他伏低身体,尾巴尖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。在绒球再次被抛起时,他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蹿了出去,在空中灵活地转身,精准地将绒球扑住,然后叼着战利品,几步跳回神明膝上,将绒球放下,用爪子推了推,仰头看着神明,眼神亮晶晶的,仿佛在说:
“再来!”
神明便笑着,不厌其烦地陪他玩着这幼稚的游戏。
偌大的神殿里,只有绒球滚动的声音、铃铛的脆响,以及千织追逐时轻盈的脚步声和偶尔因为扑空而发出的、带着点懊恼的细微“喵呜”。
玩累了,千织便趴在神明膝头,小口小口地舔着神明指尖递来的、盛在琉璃盏中的仙露。
那仙露灵气氤氲,对他大有裨益。他舔得很认真,粉色的舌尖一卷一卷,偶尔有露珠沾在他鼻尖的胡须上,他便伸出小爪子笨拙地去扒拉。
神明看着祂,眼中是化不开的宠溺。
有时千织维持人形久了,神明也会把他抱在怀里,用手指梳理他墨色的长发,或者捏捏他没什么表情却手感极佳的脸颊。
千织通常不会反抗,只是用那双青绿色的猫瞳安静地望着神明,偶尔被揉搓得狠了,才会偏过头,发出无声的抗议,但身体却依旧乖乖待在原地。
夕阳(神国的人造太阳)西下时,绚烂的霞光将云海染成瑰丽的锦缎。
神明会抱着又变回小猫形态、昏昏欲睡的千织,坐在神殿边缘,俯瞰下方万千世界的生灭流转。
“千织,”
神明抚摸着怀里温暖的小身体,声音轻得像梦呓,
“你要快点长大,变得更强……然后,永远陪在我身边,好不好?”
千织似乎听懂了,又似乎没有。
他只是往神明怀里更深地钻了钻,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呼噜声作为回应,渐渐沉入梦乡。
梦里,或许有永远梳不完的毛毛,玩不腻的绒球,和取之不尽的仙露,以及这个永远温暖、安全的怀抱。
神明低头,看着怀中安然熟睡的小猫,在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、带着神光的吻。
那时的神国,岁月静好,仿佛永恒的温馨日常会一直持续下去。
但至少在此刻,阳光正好,猫猫在怀。
这便是神明的,无上满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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