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晖,如同熔金般泼洒在青云城鳞次栉比的建筑上,却难以驱散云家府邸深处,那间奢华内宅中弥漫的冰冷与死寂。
柳氏端坐在梳妆台前,手中捏着一柄由上等灵玉雕琢而成的玉梳,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本就一丝不苟的鬓发。镜中映出的妇人,风韵犹存,眉眼间却刻着常年算计留下的精明与刻薄。她的心情,如同窗外那抹即将被夜幕吞噬的残阳,焦灼而不安。
“算算时辰,选拔大典……该结束了吧?”她喃喃自语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。今日,是整个青云城瞩目的天穹剑宗收徒大典落幕之日,也是她苦心谋划,期盼能将那个碍眼的赘婿彻底踩入泥沼,甚至借机将其清除的日子。
她脑海中已经预演过无数遍陈尘狼狈淘汰、甚至“意外”陨落秘境的消息传回时,她该如何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惋惜,如何顺势劝说家族放弃这个废物,如何为女儿云清瑶铺就更光明的未来——比如,与城主府那位已筑基成功的二公子联姻。
一想到陈尘可能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,或者如同丧家之犬般被驱逐出秘境,柳氏嘴角便忍不住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一个蝼蚁般的凡人,也敢挡她和她背后柳家的路?真是死有余辜!
“夫人,夫人!”就在这时,一个心腹丫鬟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,脸色煞白,呼吸急促,连礼数都顾不上了。
柳氏眉头一皱,心中闪过一丝不悦,但更多的是一种预感到什么的悸动。她强作镇定,呵斥道:“慌什么?成何体统!是天穹剑宗的消息传回来了?说,那废物是不是已经被……”
她的话戛然而止,因为丫鬟接下来的话,如同九天惊雷,狠狠劈在了她的天灵盖上。
“不…不是!夫人,是…是陈尘!陈尘他…他夺得了本次收徒大典的……魁首!!”丫鬟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,仿佛说出的不是话语,而是索命的符咒。
“哐当!”
柳氏手中的玉梳滑落,摔在坚硬的金丝灵檀木地板上,瞬间断成两截。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刺耳。
她猛地站起身,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,扶住了梳妆台才勉强站稳。脸上那抹尚未完全绽开的冰冷笑容彻底僵住,随即如同劣质的颜料般剥落,露出底下惨白如纸的真容。
“你…你说什么?”柳氏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,“魁首?就凭他?一个连灵气都无法感应的废体?!你莫不是听错了,或者是疯了?!”
“千真万确啊夫人!”丫鬟涕泪横流,匍匐在地,颤抖着将外界传来的消息复述出来:“消息已经传遍全城了!陈尘姑爷…不,陈尘他…他在问心路上第一个登顶,踏过了九百阶!在悟性关上,补全并优化了残缺的黄阶上品法术,悟性被评定为‘惊世’!在最后的秘境乱战中,他…他还和清瑶小姐联手,夺得了唯一的‘首席令’!天穹剑宗的金丹长老凌风剑,当众宣布收他为记名弟子!他…他现在是金丹长老的记名弟子,是本次大典无可争议的魁首!”
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柄重锤,狠狠砸在柳氏的心口。
问心路第一?踏过九百阶?
悟性惊世?补全优化法术?
秘境魁首?夺得首席令?
金丹长老……记名弟子?!
这一个个如同天方夜谭般的词语,组合在一起,构成了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、无法接受的现实。
“不…不可能…这绝对不可能!”柳氏失态地低吼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留下月牙形的血痕,“一定是弄错了!是幻术!是那天穹剑宗搞的鬼!他一个废体,凭什么?!”
她猛地推开丫鬟,踉跄着冲到窗边,推开精致的雕花木窗。外面,原本还算安静的云家府邸,此刻已然如同炸开的油锅,人声鼎沸,各种惊呼、议论、狂喜的喧哗声浪般涌来。
“魁首!我们云家的赘婿是魁首!”
“天佑云家!竟然出了一位金丹长老的记名弟子!”
“快!快去准备贺礼!大摆筵席!”
“我就知道陈尘姑爷非池中之物!当初一看就器宇不凡!”
这些声音,如同最锋利的针,密密麻麻地刺入柳氏的耳膜,刺穿她最后的侥幸。她看到家族的那些长老、管事,一个个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狂喜,奔走相告,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对陈尘的鄙夷与轻视?
她看到之前那些依附于她、对陈尘多有刁难的旁系子弟,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脸色惨白,惶惶不可终日。
她甚至隐约听到,有下人兴奋地议论,说家主云峥已经下令,立刻将陈尘所住的偏院按照最高规格重新修缮,一应用度堪比家族长老!
完了。
全完了。
柳氏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,她的思维,她的所有算计。
她所有的谋划,所有的刁难,所有的暗中手段,在这一刻,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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