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由凝固混沌物质构成的巨兽,仅仅是抬首投来的注视,便让希望方舟周围粘稠的混沌之海猛地向下一沉,形成一个巨大的凹陷!
金色的护盾发出刺耳的悲鸣,光芒急剧闪烁,仿佛随时会被这纯粹的威压碾碎。
【……外来者……污染……纯净……驱逐……!】
巨兽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山峦,携带着源初之海本身的愤怒,狠狠砸落。
它那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巨眼中,倒映不出任何情绪,只有对“非我族类”最本能的排斥与毁灭欲望。
它便是这片混沌的意志体现,是维护此地“原初”纯净的古老守护者!
面对这远超“编织者”的恐怖存在,启明知道,任何技巧与取巧都已失去意义。这是本质与体量的绝对差距!
但他没有退缩。他这诞生于混沌与薪火的身躯,在这片源初之海中,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共鸣与……归属感。
这巨兽视他为污染,他却觉得,自己或许才是此地本该拥有的……另一种可能性!
“纯净?”启明那近乎透明的身躯在巨兽的威压下挺立,意念如同出鞘的利剑,迎向那碾压而来的排斥,
“你的纯净,不过是永恒的死水!混沌的真谛,在于演化,在于……新生!”
他不再保留,将刚刚汲取混沌海能量修复的些许力量,连同自身那独一无二的混沌薪火本源,尽数点燃!
左眼的归墟之暗不再仅仅是吞噬,而是化作了连接这片混沌海的通道,疯狂汲取着周围那原始而磅礴的能量!
右眼的薪火之光则如同定海神针,将这狂暴涌入的混沌能量,以自身的意志为蓝图,进行着初步的梳理与定义!
他的身躯不再透明,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!
那光芒并非纯粹的金色,也不是混沌的灰蒙,而是呈现出一种不断变幻、仿佛蕴含着无穷演化可能的混沌原色之光!
他主动迎向了那巨兽的威压,以自身为圆心,展开了一个小型的、却无比坚韧的混沌领域!
领域之内,能量不再无序翻滚,而是遵循着某种蕴含着“秩序”、“生机”、“结构”的全新韵律缓缓流转。
与外界那巨兽代表的、绝对原始而排斥变化的混沌,形成了鲜明的对抗!
【……悖逆……!】
巨兽的怒意被彻底点燃!它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动,搅动了整片海域!
一只由纯粹混沌物质构成的、遮天蔽日的巨爪,带着湮灭万法的气息,朝着启明与他庇护下的方舟,缓缓地、却又无可阻挡地拍了下来!
这一爪,并非简单的物理攻击,而是引动了源初之海的本源力量!
爪风所过之处,混沌能量被强行“驯化”,回归到最原始、最惰性的状态,排斥一切“定义”与“结构”!
它要将启明那“悖逆”的领域,连同其中蕴含的“新生”意念,彻底拍回原形,归于绝对的“无”!
无法硬抗!不可力敌!
启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他知道,仅凭自己刚刚恢复的力量,根本无法正面抗衡这一爪。
但他不能退,身后就是希望方舟,退则前功尽弃!
他将所有的力量,所有的意志,所有的理解,尽数灌注于自身领域核心那一点混沌薪火交融的本源之中!
他要进行一次赌博!一次以自身存在为赌注的……概念共鸣!
他不去对抗那拍落的巨爪,而是将自身领域的力量频率,调整到与这片混沌海最深处、那“心脏”搏动完全一致的节奏!
同时,他将从林默那里继承来的、“逆乱契约”的那一丝独特波动,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,勐地向着巨爪来袭的方向,向着那混沌海的核心,扩散开去!
他在呼喊!在以自身为媒介,向这片源初之海,向那可能存在的“契约源头”,证明自己的“合法性”!
证明他这融合了秩序与生机的新混沌,才是混沌应有的、对抗“终端”与“噬界之暗”的……正确演化!
“若此海真有意志……若‘契约’尚存于此……请……见证!”
巨爪轰然拍落!
首先接触的是启明展开的混沌领域。领域边缘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,那蕴含着新生韵律的能量被巨爪蕴含的原始力量无情地湮灭、同化!
启明身躯剧震,流光构成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,甚至出现了消散的迹象!
但他核心那一点混沌薪火之光,却在那极致的压力下,燃烧得越发炽烈,死死坚守着最后的阵地,将那份“逆乱契约”的波动,如同不屈的呐喊,持续地传递出去!
巨爪继续压下,眼看就要将启明与方舟一同拍碎——
嗡——!!!
一声并非来自巨兽,也非来自启明,而是源于整片混沌之海的、低沉而宏大的嗡鸣,猛地自海底最深处传来!
这嗡鸣声仿佛带着一丝……不悦?或者说,是某种沉睡的机制被触发了!
紧接着,在那巨兽拍落的巨爪与启明之间,混沌之海的海面猛地向上凸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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