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黑暗中沉浮,仿佛坠入了永恒的归墟。
唯有丹田处那一点微弱却顽固的乳白色光点,如同暴风雪中最后一盏孤灯,维系着林默最后一丝生机与清明,对抗着外界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与体内肆虐的伤势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瞬,又仿佛万年。
“咳……”
一声压抑的咳嗽打破了死寂,林默猛地睁开了眼睛,瞳孔中混沌光芒与那一点薪火微光交织,短暂地驱散了眼前的黑暗。
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,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、由万载玄冰构成的天然洞窟之中。
洞窟顶端垂下无数尖锐的冰棱,散发着幽幽蓝光,勉强提供了照明。
他正躺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冰面上,身下是厚厚的、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冰尘。
他是如何到达这里的?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星舰爆炸的余波掀飞,坠向冰渊……
看来是侥幸落在了这处位于冰崖中段的天然洞窟,避免了直接摔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的下场。
他尝试移动身体,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,忍不住闷哼一声。
内视之下,情况不容乐观。
经脉多处受损,暗金色的血液在体内淤积,混沌归墟金丹光芒黯淡,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新的细微裂痕。
唯有那一点薪火光斑依旧稳定,散发出温和的力量,缓慢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金丹,抵挡着外界寒意的侵蚀。
这次伤势,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。
若非最后时刻薪火入体,恐怕他早已在坠落途中便神魂俱灭。
他艰难地盘膝坐起,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几枚疗伤丹药服下,开始全力运转功法,引导着药力与薪火之力,修复着体内的创伤。
洞窟内异常安静,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冰棱偶尔断裂坠落的清脆声响。
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。
不知调息了多久,当伤势稍微稳定,不再恶化时,林默才再次睁开眼,开始打量起这个救了他一命的洞窟。
洞窟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,向内延伸,不知通往何处。
而在洞窟的深处,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,并非单纯的寒意,也非秩序之力,而是一种……
更加古老、更加苍凉的寂灭气息,与归墟之力同源,却又带着一种沉淀了万古的死寂。
他心中微动,强撑着站起身,扶着冰冷的洞壁,朝着那股波动传来的方向,缓缓向内探索。
越往深处,洞窟越发开阔,周围的玄冰颜色也逐渐加深,从幽蓝变成了近乎墨黑之色,硬度也远超外界。
其上甚至开始自然浮现出一些模糊的、仿佛记载着古老历史的天然冰蚀纹路。
最终,他来到了洞窟的尽头。
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冰厅,穹顶高悬,四周墨黑色的冰壁光滑如镜。
而在冰厅的中央,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黑色玄冰雕琢而成的……祭坛!
祭坛样式古朴,与隐曜村星辰殿的祭坛有几分相似,却更加粗犷、原始,通体散发着那股令人心悸的古老寂灭气息。
祭坛之上,并非供奉着神像,而是插着一柄……断剑!
那断剑只剩半截剑身,通体黝黑,不知是何材质锻造,剑身布满了锈蚀与裂痕,却依旧散发着一种斩断一切、宁折不弯的惨烈剑意!
仅仅是望上一眼,林默就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都被那剑意割伤!
而在断剑的旁边,还散落着几具早已与玄冰融为一体、只剩下模糊轮廓的骸骨。
这些骸骨形态各异,有人形,也有非人形,但无一例外,都保持着朝向祭坛、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或守护的姿态。
这里……是一处远古的战场遗迹?或者说,是一处……守界者或者更早时代的先民,用于祭祀或对抗“葬界”的场所?
林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柄断剑之上。
他从这柄剑上,感受到了一种与星陨柴刀类似,却又更加决绝、更加纯粹的“斩灭”意蕴。
难道……这也是一块“斩界之刃”的碎片?只是形态与他手中的柴刀完全不同?
他尝试着靠近祭坛。越是靠近,那股苍凉的寂灭剑意便越是强烈,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,体内的伤势也隐隐有复发的趋势。
但与此同时,他金丹上的那一点薪火,却也跳动得更加活跃起来,散发出的温暖光芒似乎与这祭坛、与这断剑产生了一种微弱的共鸣!
仿佛这薪火,本就与此地有着某种渊源。
林默福至心灵,他不再抵抗那股剑意,反而缓缓引导着金丹上的薪火之力,如同涓涓细流,尝试着流向那祭坛,流向那柄断剑。
当那蕴含着希望与传承意志的薪火之力,触碰到祭坛与断剑的刹那——
嗡!
整个冰厅猛地一震!祭坛上那沉寂了万古的黑色玄冰,仿佛被注入了活力,竟微微亮起了幽深的光芒!
那柄断剑更是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、却仿佛能穿透万古时空的悲鸣剑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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