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,圣界之外的混沌气墙微微荡漾,一道土黄色的祥云穿透屏障,缓缓飘入圣界,落在圣宫广场前。
祥云散去,露出镇元子清癯的身影。他依旧是那副宽袍大袖、仙风道骨的模样,只是此刻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,以及一丝复杂的感慨。
“镇元子,见过归墟圣人。”他朝着白羽,郑重地行了一个道友之礼。
圣人当面,纵使是与他有旧、辈分极高的地仙之祖,也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——这是洪荒的铁律。
“镇元子道友不必多礼。”白羽抬手虚扶,并未托大,“道友远道而来,所为何事?”
镇元子直起身,先是看了一眼旁边气息渊深、已然成就大罗的阿离,眼中讶色一闪而过,随即对白羽苦笑道:“贫道此来,一为恭贺圣人证道,开辟无上圣界。这二嘛……”
他顿了顿,神色变得有些严肃:“是受人之托,也是为自身因果,特来向圣人传递一个消息。”
“哦?”白羽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西方二圣自虚空返回后,闭门不出。但玉清那边……”镇元子压低声音,“元始天尊似乎对圣人以力证道、且伤及准提之事,颇有微词。虽未明言,但玉虚宫门下近来动作频频,广成子、赤精子、黄龙真人等二代弟子,皆奉法旨下山,似在……寻物。”
“寻物?”白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“可是在寻与‘弑圣之矛’、‘归墟’、‘终末’相关的古物或遗迹?”
镇元子点头:“圣人明鉴。此外,娲皇宫近日也有异动,女娲娘娘虽未表态,但其座下童子曾暗中前往北海、南疆等地上古战场遗迹查探。还有天庭的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,似乎也对混沌中的异动格外关注……”
他语速不快,却将洪荒近期暗流涌动的局势,清晰地勾勒出来。
白羽证道成圣,尤其是以力证道、击伤准提、开辟独立圣界这一系列举动,就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彻底打破了洪荒原有圣人间的微妙平衡。
各方势力,都在暗中调整,或警惕,或图谋,或观望。
“多谢道友告知。”白羽对镇元子颔首致意。这些情报虽不涉及核心机密,但对初成圣人、根基尚浅的他而言,却十分重要。
“圣人客气了。”镇元子摆摆手,犹豫了一下,又道,“还有一事……贫道那五庄观的人参果树,近来灵性波动异常,似与混沌中的某种气息产生共鸣。贫道推演天机,发现那共鸣的源头,隐约指向圣人这方圣界,以及……不久前曾在混沌中现身的那艘‘古船’。”
他看向白羽:“不知圣人,可曾见过那船?”
白羽与阿离对视一眼,缓缓点头:“见过。它曾短暂靠近圣界,随即离去,去向不明。”
镇元子闻言,脸上忧色更重:“果然如此……那船,恐怕牵扯甚大。贫道曾在一卷上古残破的玉简中,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,称之为‘葬圣之舟’,与一场湮灭于时光长河尽头的‘弑圣之战’有关。”
“葬圣之舟?弑圣之战?”白羽眼神一凝。这两个名字,与他手中的“弑圣之矛”残骸,显然同出一源!
“玉简残破,记载不全,只言那场战争涉及数位最古老的混沌神魔,以及……大道的源头与终末。”镇元子语气沉重,“此舟重现,绝非吉兆。圣人既与之有缘……还需早做打算。”
白羽沉默片刻,郑重道:“道友今日之言,白羽铭记。他日若有需,归墟圣界定有回报。”
镇元子要的就是这句话。他松了口气,笑道:“有圣人此言,贫道便放心了。消息既已带到,贫道不便久留,就此告辞。”
说罢,他再次行礼,驾起土黄祥云,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。
送走镇元子,圣宫广场上只剩下白羽与阿离。
“看来,我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。”阿离轻叹。
“不,”白羽望向混沌深处,眼中灰金色道韵流转,深邃如渊,“是我们的机缘,才刚刚开始。”
“葬圣之舟,弑圣之战……”
“我倒要看看,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。”
他转身,看向阿离,语气坚定:
“百年之内,巩固圣界,提升修为。”
“百年之后——”
“我们主动去找那艘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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