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面竟撞见周身亮着蓝色辉光、立在露台上的明檠。
“你怎在此处!”金元宝炸了毛似的冲他嚷。
话音未落,身后的云朵中发出隆隆闷响和噼哩叭啦的闪电声。
“陛下当心!”明檠迅速上前,不知用了什么术法,迫使那朵云离开露台边,飘向远处。
夏嬉嬉的目光随着那朵云,投向深灰色的夜空,却见十余个闪着辉光的全金身男幻,分散在各处,将一些停留在建筑景致上的云朵驱赶到空旷地带。
天上一时电闪雷鸣,似是要下大雨了。
“陛下,”明檠施礼道,“方才臣来救驾,正在犹豫是直接进去拉陛下出来,还是将这朵恐致陛下不测的云赶走,幸而金大人及时带您出来了。”
夏嬉嬉听他一本正经地说着,神色颇不自在,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。
金元宝替她轻轻拍打着大毛斗篷上的冰花,悄声教她道:“衣食住行都靠人服侍的君主,本就无私密可言,不必难为情,寻常回他便是。”
夏嬉嬉这才犹疑着开口,对明檠道:“往后若遇着……这般状况,你站外头大喊几声就是了。”
“臣遵旨,”明檠神态自若地回话,又道,“那些云朵于今日早上出现,臣派人一直盯着,到晚间果然有了变化,正要禀报陛下,却是不便,只好急事急办,擅自调兵去驱赶云朵,还望陛下莫要怪罪。”
“不……不妨事,”夏嬉嬉仍是有几分难为情,眸光瞥向别处道,“此为突发险情,明大人应对得当,岂有怪罪之理?只是今日匆忙,尚来不及配备雨具、棉衣棉靴等物,我这就让金大人去备下姜汤和换洗衣物,以免新兵受寒染病。”
她急着回寝宫洗浴更衣,随意找了个由头,拉着元宝正要走,元宝却低声与她道:“娘子先进去,我与明檠聊两句,随后就来。”
“有什么好聊的?”夏嬉嬉小声嘀咕,一时顾不得他,匆匆小跑着进了屋内。
金元宝颇有微词地问明檠:“明大人,你今儿的言行是不是有些欠妥?是否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?”
明檠斜睨着他,不以为然道:“只要女王不降罪,我无需向任何人解释。倒是金大人,为了讨好女王花样百出,从不把安危放在首位,可曾想过自己的言行是否欠妥?就不能好好待在床上?”
“我爱在哪儿就在哪儿!与你有何相干?”金元宝登时瞪眼回嘴。
“谁管你在哪儿?别捎带女王就行!我身担首辅之责,自是要护君主周全!”明檠没好气道。
金元宝略觉理亏,愣了一晌,又听明檠道:“金大人,我丑话说在前头,若女王惯着你疯闹时有个什么闪失,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!”
话罢,飞身离去。
金元宝犹在原地跳脚:“我能让她有什么闪失!当真可笑!你跑什么呀!回来把话说清楚!放狠话谁不会啊!她若真有不测,不用你放过我!我自行了断便是!”
夏嬉嬉听到他在外面叫嚷,搁着落地棂格花窗喊道:“元宝!进来!”
金元宝闻言,癫癫儿地奔入房中:“娘子?唤我何事?”
“你说何事?非得在外头大呼小叫,嚷得所有人听到就光彩了?”夏嬉嬉语含讥诮。
“哎,娘子,”元宝执起她的冰凉的手,握在掌心细细搓热,温言分辩道,“要不是明檠管的忒宽!不招人待见!我哪有闲工夫跟他吵?”
话罢,揽着嬉嬉往浴房走:“咱俩赶紧梳洗安寝是正经,外头气温降了许多,可别着凉了。”
“知道降温了还在外面闹腾不休!”夏嬉嬉小声嗔怪,伸手替他将半湿的大毛斗篷解下来,挂到门边的檀木架上。
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些:“我方才吩咐素菊、素兰与素梅分别去备热水、姜汤和干衣去了,但不知明檠派了多少兵在外头赶云,只怕她们三个忙不过来,你待会儿下楼瞧一眼可好?”
“好,我伺候完娘子再下去,”金元宝应着,又闲话道,“幻族就这么几百号全金身,平时有事,大家都是互相照应,娘子不必太过忧虑劳神。”
此时,侍女素菊提了一大壶热水进来,金元宝接过铜壶,道:“这里有我,你忙别的去。”
“是。”素菊应声退出寝房。
金元宝绕至屏风后,站浴盆边备温热水。
夏嬉嬉漱了口,将头发挽高,准备洗浴,却发现沐盆换了新的,泛着金属光泽,竟是银制的。
“什么时候做了个银盆?这般破费?”她问。
“你如今可是君王,用个银盆叫破费?没造个金的就已经够省了!这里不比人间隔三差五有天光晾晒,木盆容易潮湿,便撤走了。”
金元宝一面解释,用毛巾沾水替她擦拭身子。
夏嬉嬉颇觉奇怪:“你擦什么?我要泡澡的。”说着抬腿站到浴盆中,欲坐下浸泡。
金元宝忙拦道:“唉!你站着行,不能泡水里。”
“为何?”夏嬉嬉不解。
“咱俩刚行完房事,泡澡会影响受孕,擦干净就可以歇息了。”金元宝柔声回道。
还有这种讲究?夏嬉嬉虽不明白,还是从水里出来了,由他擦洗拭干,换了套长衣长裤款式的锦缎寝衣。
金元宝将嬉嬉抱到床榻上安顿好后,自回浴房泡了个澡,亦换了身长衣长裤的厚锻寝衣,披了件丝绒外衫,便掌着灯往楼下去。
夏嬉嬉见他脚步悠闲地出去,又轻快雀跃地回来,好奇问道:“楼下是何情形?你怎这么快上来了?”
金元宝褪下外衫搭在床尾,将手搓热了才钻入锦被中,搂着嬉嬉笑道:“那些男幻好歹在凡间活了数百年,却跟没见过世面似的,觉得赶云忒新鲜,一个个玩得满身都是雨水回宫,在值班的澡房里挤在一处洗了,这会儿喝了姜汤,该值守的值守,该歇息的已歇下了。”
夏嬉嬉听闻赶云一事皆处理顺遂,方安下心来,闭眼轻叹:“睡吧,指不定明儿还有什么奇闻异事呢,得养足精神才好。”
金元宝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:“瞌睡虫,怎这么能睡?养足精神是为了看奇闻异事么?不会是为了办我吧?”
夏嬉嬉在他胸口轻拍了一下,嘴角弯着娇嗔道:“没正经!”
金元宝抓着她的小手,挨到耳边悄声坏笑:“咱明儿还去马场……”
夏嬉嬉心下一悸,一动不动装睡,不吱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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