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觉这床榻诡异得很,慌忙下榻趿了鞋,跌跌撞撞奔出寝房,到左边厅室的罗汉榻坐下,伏着矮几微微喘息。
回想着梦中的情景与对白,又记起婉璃女王曾说,金元宝生父和宋乾先祖皆是仲王子分灵,便料定方才梦中所示:
正是宋家先祖觉醒仲王子分灵,遭幻族女子追杀,以及金元宝的生父,那鸟族首领觉醒分灵后,与金家金玉璎的情感纠葛,终至金玉璎惨死的旧事。
理清了这些,她心下稍定,起身走至架子床边,见玄冥睡得正沉,便转回罗汉榻,打算就在这榻上再歇一觉。
可她忽而反应过来:玄冥不也是仲王子分灵么?他又不是什么善类,自己怎能这般大意,在他休憩的房中补觉?
还有明檠,亦是仲王子分灵!自己与他交情不深,尚不知其真面目,只怕也非良善之辈!
而金元宝与宋乾竟是仲王子分灵的后人,难怪都是那般暴躁乖张的性子!婉璃女王莫不是因自己与这四人皆有牵连,才让她继任女王之位的?究竟安的什么心?!
一时间,她不由得惊惧交加,只觉已身陷无尽深渊,四周全是魔障!
若时光能倒流,她宁愿永远待在苍芜村,不遇玄幽,不入金家,不嫁宋门……
可如今万事皆晚,纵然前路看似荣光万丈,但暗藏的杀机仍令她心悸胆寒。
她越想越心惊,却无可奈何,眼下困乏得很,想再多又有何用?
不如……抱两床被褥去门外睡?昔日在宋家,丫鬟小环守夜便是睡在屋外,自己既来做侍女,原该如此。
可若这般……玄冥会作何想?万一他察觉自己窥见前世隐密,会不会杀人灭口?说不定到时死得更快!
所以,睡门外或睡厅中的罗汉榻,都不妥……该如何是好?若是鬼主意最多的元宝遇到这情形,会怎样做?
她暗自揣度着元宝的心思,忽生一计:那便是……躺回那张诡异的、会梦魇的榻上,装作什么都不知道!
是了……只能如此,她慢慢踱回寝房,站到榻边,心中反复劝慰自己:不过是多年前的旧梦,并非眼前事实,梦见了又如何?总不至于因噩梦丧命,只要不露异样,玄冥便不会察觉。
自己本就修为浅薄,若仅因惧怕而离开这榻去别处睡,此举与寻常女子何异?纵然玄冥不起杀心,也会看轻自己,届时恐怕更不愿相助搬迁风爻国了。
这张承载着无数怨念血腥的床榻,连玄冥本尊都不敢安寝,若她夏嬉嬉能泰然处之,岂不说明自己比玄冥更强?
她可是要登王位之人,若连这般不痛不痒、不致命的关卡都过不去,如何执掌幻族、令族人信服?
如此一思量,夏嬉嬉抚着胸口喘了数息,而后眼睛一闭,心一横,复躺回了那张榻上。
脑海中瞬间又出现了新的景象:带着十足杀意的旖旎缠绵、打到血沫横飞的辉光激荡、刑具凌辱下的哀嚎惨叫、甚至坠入蛇窟、沉入冰窖……
她只能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:都过去了,又不是自己在受这些罪!与我何干?快些入睡,就当没看见,再不睡,怎么养足精神与还活着的恶魔周旋?
她缓缓自宽自解,不知煎熬多久,终因极度困倦失了意识,沉沉睡去。
这一觉竟如搏斗般辛苦,强逼着自己的意念无视周遭纷扰,因着实艰难,其间似醒了三四回。
又一次神思清明时,却再难入眠,只得揉着额头坐了起来。
迷迷糊糊地下床穿鞋,抬眸却见玄冥正坐于榻边的梳妆椅上,目光深邃地端详着她。
夏嬉嬉不由一怔:“你……有事么?”
“没什么事,不过想瞧瞧你究竟还能睡多久?你与我料想中……不大一样。”玄冥意味不明道。
夏嬉嬉避开他的视线:“既无事,我去洗漱更衣了。”
不待玄冥应答,她匆匆起身往耳房去,玄冥并未出言阻拦。
耳房内又备下一盆沐浴热水,旁侧添了些杂七杂八的物件,似是不管她用不用得着,都一并安置了进来。
夏嬉嬉浸在澡盆中,只觉比睡在那张诡异的床榻上舒适百倍,竟阖眼沉沉睡了半晌。
再睁眼时,明显清醒精神了许多,便慢条斯理地拾掇自己,横竖玄冥也不需她伺候。
将周身收拾妥当后,方从耳房出来,行至厅堂,见罗汉榻矮几上,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并一壶清茶。
玄冥坐在罗汉榻的一侧,朝她招手:“过来用膳。”
夏嬉嬉走至罗汉榻另一侧坐下,仍是待玄冥吃着,她才动筷,小心咬了一口,只觉鲜香滑嫩,馅中有虾仁、猪肉、青菜和鸡蛋,似又添一些她没尝过的调料。
“你前世不是尊贵的王子么?怎这般精通厨艺?”她好奇问道。
“王子?”玄冥轻笑,将一碟香醋、一碟辣油推至她面前,“那是许久前的身份,快记不真切了,不过那时遇着个极擅烹调的女子,印象格外鲜活,便记下了她常做的这些简便吃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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