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睁眼,又是新的一天。
夏嬉嬉伸了个懒腰,起床洗漱更衣,心中自忖:从今往后,无论处境何等难堪,也须得寻些乐子,何必为他人生气,反倒伤了自己的身子?实在不值!
说来也怪,这般一想,小腹竟不觉疼痛了。月信虽未全净,却也只余些微血迹。
她心下欢喜,唤来丫鬟问道:“小环,我能出门四处逛逛么?”
小环碎步近前,回话道:“姨娘身上不便,在宅中走动恐有忌讳……”
夏嬉嬉闭了闭眼,叹了声,换了个问法:“那何处是我能去的?”
“姨娘您……还是房中静养为好……若实在闷得慌,也只可在自己所居的西厢房前后……略散散便罢。”小环吞吞吐吐,面有难色。
“也罢,就在门前转转。”夏嬉嬉将用了大半的早饭推开,起身向外走去。
“姨娘且披件衣裳,仔细受了寒。”小环忙取来一件藕荷色罩衫为她披上,随着她在西厢房门前踱步。
夏嬉嬉忽觉对面东厢房屋顶似较西厢高些,不由望着那飞檐出神。
正凝望间,东厢房的左边窗扇开了,迎蓉伏在窗边软榻上,冲她嚷道:“夏嬉嬉!你可是存心的?见我挨了鞭子动弹不得,故意在我眼前晃悠!”
夏嬉嬉眨眨眼,觉得好笑,扬声回道:“我在自家门前走动,与你有何相干!前日可是你差遣宋娇宋俏来骂我的?”
“休要胡说!你过来!”迎蓉招手唤她。
夏嬉嬉快步至窗前,迎蓉才低声道:“她们嘴里说什么,我如何管得?是我娘听说我挨了罚,放心不下,才托她二人来看我的!”
夏嬉嬉一听,沉吟片刻道:“既如此,这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。”
说罢,转身欲走。
“唉你别走!”迎蓉急道,“我闷得慌,你进来陪我说说话!”
夏嬉嬉回头,悄声道:“我这两日身上不好,哪里都去不得!”后一句故意扬声说给身旁小环听。
“我又不讲究这些!你快进来吧!”迎蓉连连催促。
“小环,我能进东厢房么?”夏嬉嬉作势要向门边去。
“金姨娘与您位份相当,她若不忌讳,姨娘去也无妨。”小环低声回道。
话音未落,夏嬉嬉已撩帘而入,行至榻前。
她轻轻掀开迎蓉身上的薄被,略瞧了瞧,不由“啧”了一声:“这点子伤,也值得你躺几天?”
“我哪比得了你皮糙肉厚?”迎蓉立刻反唇相讥。
“我自小何曾受过这般委屈!你为何要出卖我啊?”说着又滚下泪来。
“我几时出卖你了?”夏嬉嬉瞪她道,“我当时同宋乾说是在外头捡的,鬼晓得他会搜到你屋里!”
“当真?”迎蓉抽噎着,擦了擦眼泪。
“你爱信不信!好歹我与你是一同从金家嫁出来的,金家待我那般好,我犯得着害你么!”夏嬉嬉辩解道。
“快别提金家……”迎蓉把脸埋进褥子里,呜咽道,“一提我更想哭了,好想回去……”
“我也想回去……”夏嬉嬉亦黯然道,“在金家那几年,只怕是我这辈子最快活的一段时日了……”
说罢,眼圈微红,长叹了声。
“二位姨娘,莫要太过伤怀,若传到外头,还以为宋家苛待了您二位,怕是不妥啊!”小环在一旁小声劝道。
“本就苛待了,还不让人说!”夏嬉嬉气道。
“姨娘慎言啊!”小环面露惶恐。
夏嬉嬉不予理会,对迎蓉道:“行了,你别哭了!哭有何用!”
“要你管?我在自己房里,想哭便哭!”迎蓉任性道。
这时,迎蓉房里的嬷嬷端来两盏茶,放在榻边小几上,恭敬道:“夏姨娘请用茶。”
夏嬉嬉见是金家陪嫁过来的老嬷嬷,面色柔和下来:“嬷嬷客气了,听说宋家准许斗牌,您这儿可有纸牌?取一副来我与迎蓉解闷。”
“有的!”不待嬷嬷回话,迎蓉已抬起头,指派丫鬟,“收在箱子底下的,都取来!”
丫鬟应声开箱取牌,方才还哭得凄惨的迎蓉,见牌来了顿时神采焕发,问夏嬉嬉:“你玩哪副?”
“就这副吧,”夏嬉嬉选了一副牌,笑道,“先前同元宝玩过的。”
“正好我也想玩这个!”迎蓉忙擦干眼泪,半趴在榻边与夏嬉嬉斗牌。
夏嬉嬉见她仍是孩童心性,不觉有几分羡慕,一面出牌一面闲话:“迎蓉,我是为了抚养元末,没法子才嫁到宋家为妾,你却是为何?”
“我哪晓得为何?都是我娘安排的,说什么如今世道乱,宁做豪强妾,不做布衣妻,横竖是为我好。”迎蓉撅嘴嘟囔。
还有这等说法?夏嬉嬉不曾听过,颇觉新鲜。
“我知道自己不讨老爷喜欢,他来不来我也不在意,只是终日无聊,这也不许那也不准。”迎蓉继续抱怨。
“你往常一同玩耍的姑娘,除了宋娇宋俏,还有谁能来宋家后院?”夏嬉嬉问。
“呀!倒想起一个人!”迎蓉眼眸一亮,“她既能进金家,也能来宋家!宋雅兰你可记得?念秋姑姑的小女儿,那年回金家祭祖,你见过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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