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孟姨太走远,夏嬉嬉怔忪在原地,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的迷惘与无奈。
不成!怎可去做宋乾的妾室!他竟也好意思前来提亲!不怕再见面时尴尬么……
或许……该当再往西宅走一趟,仔细搜寻那些金玉财宝的下落!总不能为了买两头奶牛,就将自己置于这般不堪的境地……
主意既定,她便寻来两只瓷瓶,灌满鲜奶,收在布包中,负在肩上,而后抱起元末,自耳房密道潜入了西宅的鸟笼房。
此番她打算探一探西宅中另一处特别所在——那放置着十幅璎夫人遗像的屋子。
金元宝极看重这间屋子,多半会将紧要财物收在此处。
只是西宅构造形如迷阵,她此前只去过一次,未必能寻得旧路,弄不好可能会迷失方向。
因而她特备了一支炭笔,打算沿途做些记号。
鸟笼房内高深又空旷,在一处角落,停放着数辆轮车,当中有辆小巧精致的,是先前她初入薮中受了腿伤时,金元宝特请匠人为她打造的。
那时她腿脚不便,倚仗此车代步,元宝几乎天天推着她四处游玩……
思及往事,夏嬉嬉默然片时,走上前将沉甸甸的元末安顿在车中,寻了条汗巾将他略作固定,便推着轮车徐步而出,行下阶梯旁的缓坡。
抬头望向那一大片形制式样相同的屋舍,夏嬉嬉心中暗暗祈祷:千万不要迷路!
她推着咿咿呀呀吃手,好奇四下张望的元末,依着记忆中的方向行去,每走一段,便在道旁留下记号。
此时,暮色渐临,她须得快些行事,断不能在天黑后,还滞留在那个阴森诡异的地方。
一路左转右绕,步步犹疑,许是上天垂怜,天色将晚未晚之时,她居然望见了那座带前庭后院的屋子!
行至前院,入目仍是一条青石路直通门厅,廊下置有一口大水缸。
她推着元末绕过那口缸,步入门厅,迎面是一道软纱白布帘。
“元末,你就在这帘外安静待一会儿,二姐姐进去瞧瞧便出来。”
夏嬉嬉不愿幼弟看见帘内的骇人景象,独自掀帘而入,踱至堂中香案前。
她仍不敢抬头细看那十幅遗像与每幅遗像后伫立的女黑衣人,只低头四处翻寻。
香案下、画像后、角落高瓶内……凡所能想到之处一一摸遍,仍是一无所获!
不由得心下焦灼,低声嘟囔:“璎夫人您显显灵罢!若再寻不着那些金玉,您宝贝儿子的童养媳可就要另嫁他人了!”
说来也奇,话音刚落,忽起一阵轻风,将十位女黑衣人的裙袂微微拂起。
夏嬉嬉忙俯身去瞧,那一直未敢伸手探看的裙下,竟也是空空如也!
风动帘卷,元末似是窥见什么,呜咽着哭了起来。
既无所获,夏嬉嬉忙转身推着元末,离了这间屋子。
“元末乖,那些都不是真人,莫怕。”她温声安抚着,自背后布包中取出一瓶奶,立于廊下揭了盖,喂元末吃了几口。
待元末稍定,她便推车出院,依记号原路返回,一路暗暗将金元宝埋怨了千百回。
他或许会将财宝埋于某棵树下,或许会藏于某处暗格之中……若如此,那可真是难寻了。
夏嬉嬉又垂头丧气地回到藕香舍,天色已晚,四周黑漆漆的。
她点亮烛灯,正欲给元末喂奶,忽见厅中立着一道颀长人影,唬得她一激灵。
“谁?!”她疾声问,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元末。
“夏嬉嬉。”那人开口,声音却是耳熟。
“你跑这儿来做什么?”夏嬉嬉防备地盯着那人背影。
宋乾转过身,悠悠道:“自然是为亲事而来,你究竟在犹豫什么?以你如今境况,只怕香漳半岛无人敢娶,我念在元宝和同族的情分上,肯纳你为侧室,已是积德行善之举,你懂么?”
夏嬉嬉本就心绪不佳,听得这番阴阳怪气的言论,火气腾得就窜起来了!
可元末还在嘤嘤呜呜地讨奶,只得压着怒气道:“你……稍待片刻,待我喂完元末,再与你细说。”
她取出布包中未喝完的两瓶奶,小心托起元末的后脑勺,神情专注地喂他吃奶。
宋乾叹了声:“唉!我来帮你吧?”
说着,举步上前。
夏嬉嬉像被滚水烫着一般,尖声叫道:“你别过来!就站在那儿!”
宋乾只得驻足不动。
待元末用完奶,夏嬉嬉坐到榻上,将他竖着抱起,轻拍后背,才对宋乾道:“宋公子可还记得?我曾说过,我与元宝在幻境中已成亲。若他哪天回来,见我竟嫁与你,你说他会不会与你闹一场?”
宋乾冷哼一声,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,正色道:“幻境中皆是假象,岂能当真?元宝若真舍得回来,随他怎么闹,我倒无妨。”
夏嬉嬉听出他话里有话,忙问:“你是不是寻到元宝了,他在何处?”
“嗯……”宋乾应道,“其实寻他不难,尤其在薮中。他所养那群灰雀并非全是活物,有些是他自身辉光所化。我循着几只接近墨色的鸟雀,到达一处高耸的地界,那里全是挥舞着翅膀的大鸟,我实在上不去,便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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