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灵魂……归处?”我心头纳罕,颇不解其意,疑惑地看向明檠。
“随我来,去屋顶瞧瞧便知。”明檠道,引着我上了他住所的顶楼。
此处视野极是开阔,全岛风貌尽收眼底。
只见那硕大无朋、通体散发着琥珀色辉光的巨球,荡悠悠向着岛中山脉飘去,悬停在山头之上。
几缕若有似无的淡淡辉光,像是被无形之力牵引着,一丝丝飘然汇入那巨球内,消融不见。
“又有残金身死在了山上,他们去世后,属于幻族的部分元神,便会被风爻国收了去。若是全金身死了,风爻国收走的,会是一个完整的、形如小球的光亮元神。”明檠沉声道。
“残金身为何会死在山上?凡人能看到风爻国吗?”我喃喃问。
“自是看不到的,”明檠嘴角一弯,继而垂眸叹道,“早年间,南宛岛本是一伙茹毛饮血的原始野人部落盘踞之地,是我领着些残金身,拼了命才夺下此岛栖身。那些野人被逼退到山脉另一头,为防我们再去侵扰,竟在山上撒布了好些刁钻毒虫!一旦沾染上这虫子,几乎是十死无生!咱们幻族本就人丁寥落,禁不起这般折损。是以,但凡有岛民察觉自己染了毒虫,便自行留在山上,不再下山,只等着……那最后时刻来临。”
我刚从那虫薮脱身不久,一听南宛岛上也有这等难缠的毒虫,登时一股强烈的厌恶直冲喉头,胃里又翻搅起来,几欲作呕。
“那风爻国里头……是何等光景?活着的幻……能进去瞧瞧么?”我另起话头问道。
“自然能进,只是需得合适机缘,风爻国内有一批古老而神秘的全金身原始幻,掌控着此国运转。我还曾与他们做过些交易呢。”明檠回道。
我眼眸一亮,苦笑道:“我这般微末,如何能得机缘进去瞧瞧?倘若……阿娘的元神在那里头,我便死了寻她的这条心,从此安分度日罢了。”
明檠深吸一口气,又叹道:“若你阿娘当真魂归风爻国,你身为她的骨血至亲,便直接有资格进去参拜了。届时,它会飘到你身前,接引你入内。若它未曾寻你……那便说明,你阿娘还在这世间。”
“竟是这般……”我心头一热,眼中重燃起希冀,再望向那巨大光球时,居然觉得它柔和可亲,不复初见时的骇人。
它只在山巅盘桓了片刻,并未来寻我,而是飘向茫茫天际,转瞬便没了踪影。
是夜,我辞别南宛岛。
临行前,明檠站在海岸边,神色凝重地告诫我道:“你身为幻族里数量稀少的全金身,纵使身负强大异能,遇着绝境险关时,头一件要紧事,永远是自保,万不可逞一时血气之勇,贸然冲锋陷阵。你往后不管遇到何等艰难险阻,都可向南宛岛求援,我明檠……不会袖手旁观的。”
他这话让我心间一暖,恍若在孤苦飘零、备受冷眼的人世间,寻到了肯真诚接纳自己的同族血脉,从此心里便似有了依仗,凭空生出几分踏实的底气来。
自那以后,我与南宛岛的往来愈发频繁,我真心待岛上每一个人,帮衬些力所能及的琐事,他们也待我如亲人般,嘘寒问暖,真诚无伪。
当然,我也存着一点私心,总想着替嬉嬉铺一铺前路,莫让她再像我这般,跌跌撞撞,遍尝艰辛。
明檠始终未曾放弃帮我打探阿娘的下落,虽每每传来些风声,最后不了了之,但我知道,他已然尽力了。
这人之间,相处久了,会产生情分,幻之间亦是如此。
由于族内人丁不旺,我在亲眼目睹同族沾染毒虫,命悬一线时,心底总会涌起一股莫大的悲悯与惋惜。
起初,在南宛岛山上因毒虫殒命的,多是些平日行止乖张、不听管束的浪荡之徒。
直到后来,连全金身的赵姨也染了毒虫,留在山上不再下来,我才真的慌了神!
我素以为全金身的异能远胜残金身,即便沾染毒物,也定有法门自保脱身,万万没料到,在生死大限面前,竟是一般无二!
那些毒虫委实刁钻难缠,就算将全身裹得密不透风,它们居然能寻隙钻入眼中!一旦入体,便是全身发作,痛苦万状。
我曾向明檠提议,不如放一把通天大火,将整座山脉烧个精光,彻底断了那毒虫的根!
谁料他摇头叹道,这法子他初占此岛时便已试过,奈何那毒虫似有九条命,野火烧之不尽,待到来年春风吹拂,又从焦土中钻出,生生不息!
更因此举与山脉那头的野人部落结下死仇,一场恶斗,双方皆折损了不少人手。
况且,这岛上居民世代靠山吃山、靠海吃海,若真将满山树木付之一炬,寒冬腊月里无炭取暖,当真是会冻死人的!
我知他是个爽利性子,不拘小节,于琐碎细务上难免顾此失彼 便悄悄寻了那些曾目睹毒虫、侥幸未被沾染的岛民,细细探问,想摸清这毒虫究竟是何习性。
我将众人七嘴八舌的零碎见闻,一一梳理归纳,竟真被我瞧出些门道!那毒虫最喜盘踞在藤蔓之上,专以藤叶为食。更奇的是,山阴面的毒虫只肯食阴面生长的藤叶,山阳面的毒虫也只认阳面的藤叶,彼此泾渭分明,绝不相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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