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元宝在一旁看得不住偷笑,被都讲一记眼风扫过,才麻溜收敛,装模作样地继续练习。
后头是练习木剑的基础劈刺,夏嬉嬉只觉双臂发麻,那看似寻常的硬木剑,挥舞起来竟颇为沉滞。
都讲要求每一剑劈出都要力贯剑尖,发出破空锐响。夏嬉嬉咬着牙,一下下奋力劈砍,虎口被震得生疼。
好不容易捱到正午歇息,她匆匆喝了碗凉茶,扒了两口饭菜,便倒在条凳上睡着了。
“唉?饭后要起身略活动片刻,不能即刻就躺,这里又没盖的被褥,仔细着了凉,喂?”金元宝喊她,动手摇晃她肩头,却怎么也摇不醒。
“罢了,由她睡去,你初练武时还不如夏嬉嬉呢,整日从早哭到晚,忘了不曾?”宋乾斜了元宝一眼。
“我何曾整日哭了?胡说……”
金元宝不认,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小荷包,朝宋乾使了个眼色:“走吧,她既醒不了,只得我们俩去了。”
“唔,未必能种出来,姑且一试吧。”宋乾点点头,随金元宝朝金元阳的菜园走去。
夏嬉嬉睡了个午觉醒来,自觉精气神恢复了不少。
下午是乐曲课,在一间清雅的静室中,另一位儒雅都讲教导他们辨识古谱,习练乐器。
只见都讲手持一支色泽温润、泛着淡淡青光的古笙,端坐于蒲团之上,向弟子们娓娓道来笙的起源、形制与乐理。
接着,都讲教授指法:竹笙上密布着数十根长短不一的笙管,每根对应一个音孔,需双手十指协同按捺。
夏嬉嬉拿着一支造型古朴的竹笙,手指在音孔上按来按去,却总也吹不成调,急得鼻尖都冒汗了。
金元宝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,拿过她的竹笙,示范给她看:“你瞧,手指须得这般按。”
宋乾倒是学得快,没一会儿就能吹出简单的调子,惹得都讲频频点头。
夏嬉嬉便学着宋乾的指位按住音孔,然后含住吹口,鼓起腮帮用力一吹。
“噗”地一声闷响,全无清越之音。她调整气息,再试一次,气息却只在笙斗里打转,发出“呼噜呼噜”的怪响。
都讲见状,缓步到夏嬉嬉身旁,温言道:“莫急,莫躁,吹笙之道,首重气息。非是蛮力,而在绵长匀细,如春蚕吐丝,绵绵不绝。口型要圆润如含珠,气息要下沉丹田,徐徐送出,意念专注音孔之上。”
夏嬉嬉依言调整,不再用蛮力,而是尝试着将气息沉入小腹,想象着吹动一片羽毛般轻柔送出。
一次,两次……终于,一声虽微弱却清晰、带着竹管特有共鸣的音符,从她手中的笙苗里颤巍巍地飘了出来!
虽不成曲调,音准也欠佳,但这第一声成功的鸣响,却让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。
整个下午,夏嬉嬉便沉浸在这初窥门径的乐趣中。她一遍遍地尝试着吹响单音,练习着气息的掌控,熟悉着指孔的位置。
一天的课程下来,夏嬉嬉虽感疲惫,精神却极好。
坐在回藕香舍的船上,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,她不由得感叹道:“本以为来这清修之地当姑子,会是青灯古佛,枯坐念经,无趣得很。没想到竟有这许多有意思的物事可学可做!”
“什么姑子?谁告诉你来当姑子了?”金元宝闻言差点跳起来,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嬉嬉,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。
“前儿个……碰见迎蓉,她这样说的……”夏嬉嬉皱眉回忆着,“说我这是要‘斩断尘缘,伴青灯古佛’去了……”
“金迎蓉懂得什么!她的话你也信!我们是俗家弟子!俗家弟子懂不懂?带发修行!不是剃了头出了家的真道士真姑子!这里头的学问大着呢!修身养性,习武强身,研习典籍,通晓音律,甚至还要学些医理卜筮!晓不晓得?”
金元宝连珠炮似的分说了一通。
“喔……原来如此……”夏嬉嬉才知自己想岔了。
“对了,你午间睡着了,错过了一件要紧事。”金元宝忽道。
“什么要紧事?”夏嬉嬉一头雾水。
“咱们从异兽薮里带出来的种子该试种了,但我和宋乾于农事上都是门外汉,只得去央烦元阳,他也未有十足把握,只说暂且种下几颗试试。你先前既学过些农桑的课程,或许也能帮衬一二,明儿个一道去瞧瞧罢。”金元宝说。
金元宝这么一提,夏嬉嬉不由得着急起来:“阿姊这些天正靠着从薮里带回来的灵草吊着命呢!等现存的灵草耗尽了,咱们也断无可能再进薮一趟……所以,这仙草无论如何也必须得种出来!”
她斩钉截铁地说着,目光异常坚定。
金元宝忙附和道:“是是是,借你吉言,定然能种出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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