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声星系的音石群仍在共振,不同音色的旋律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声网,将林砚团队的飞船、噪音族的舰船,还有那些曾被“反共振波”伤害的星尘都温柔地包裹其中。噪音族首领——一个名叫“锐刺”的硅基生命,正笨拙地用他布满尖刺的手指抚摸着一块音石。这块音石原本因他的攻击布满裂纹,此刻却在他哼唱的跑调童谣中,慢慢渗出金色的修复光纹。
“原来……它真的不疼了。”锐刺的声音不再尖锐,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好奇。他身后的噪音族成员们也纷纷效仿,有的用舰炮发射出断断续续的音符,有的用船体摩擦音石发出沙沙声,甚至有个小噪音族直接把脸贴在音石上,发出呼噜呼噜的气音——这些曾被视为“噪音”的声音,此刻都被音石忠实地记录下来,化作五彩斑斓的波纹,在星空中流淌。
林砚蹲在一块最大的音石前,指尖触碰着那些流动的波纹。他能清晰地“听”到其中的情绪:锐刺童谣里藏着的孤独,噪音族成员们攻击时的愤怒与恐惧,还有此刻小心翼翼的期待。这些情绪像一颗颗被包裹在声波里的种子,遇到接纳的土壤,便开始生根发芽。
“音石不只是记录约定,”林砚轻声说,“它在记录‘想要连接的心意’。不管这心意是顺畅的还是卡顿的,是温柔的还是尖锐的,只要是真的,它都能接住。”
凯的金属手掌贴在音石的另一侧,他的数据库正在快速解析波纹的频率:“根据声波回溯,这些音石的历史超过了百亿年。最核心的那块‘母石’,可能见证了星系诞生的瞬间。”
“母石?”锐刺凑了过来,尖刺般的眉毛皱成一团,“我们一直以为那是‘禁忌之地’。传说靠近它的生命,会被自己最害怕的声音淹没。”
光老的鹰翼微微展开:“害怕的声音,或许只是被遗忘的真心。”他拍了拍锐刺的肩膀——这个动作让锐刺瞬间僵硬,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炸毛,“要不要一起去看看?”
锐刺犹豫了片刻,舰船上的尖刺又竖起了几根,但很快又缓缓放下。他看向身后的族人,那些曾经只会用嘶吼交流的噪音族,此刻正围着音石,用各种“不标准”的方式尝试着“唱歌”,脸上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。
“好。”锐刺点头时,声音里的颤音不再是愤怒,而是紧张的期待,“但如果……如果我被害怕的声音淹没,你们要……记得把我的童谣刻在音石上。”
母石藏在音石群的最中心,被一层厚厚的声障包裹。这层声障不同于锐刺他们的反共振波,它更像是一种“过滤膜”,只允许带着“纯粹连接欲”的声波通过。林砚团队的飞船靠近时,声障自动泛起涟漪,露出一条仅容一艘船通过的通道——显然,他们与音石的共鸣已经被认可。
而噪音族的舰船刚靠近,声障就发出刺耳的嗡鸣,几道尖刺状的声波射向舰船,吓得小噪音族们纷纷躲进船舱。锐刺的舰船外壳被划出几道火花,他却死死握着操纵杆:“让我再试试!”
他深吸一口气,对着声障唱起了那首跑调童谣。这一次,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,也没有用尖锐的声波伪装,只是笨拙地、认真地唱着,跑调的地方比之前更明显,甚至有几个音符破了音。
神奇的是,声障的嗡鸣渐渐平息,尖刺状的声波化作柔和的光点,在他的舰船周围盘旋。通道扩大了些,刚好能容纳锐刺的舰船通过。
“原来……它不是在拒绝‘噪音’,是在拒绝‘伪装的噪音’。”秦叔看着这一幕,突然想起小时候妹妹把他做坏的木剑当成宝贝的样子——那些不完美的东西,只要藏着真心,就值得被温柔对待。
穿过声障,母石的全貌终于展现在眼前。它不像其他音石那样光滑,表面布满了沟壑,像一张布满皱纹的脸,却散发着温暖的乳白色光芒。最奇特的是,母石内部仿佛有一条河流在流动,那是由无数细小的声波纹路汇聚而成的“音河”,流淌的方向指向母石的核心。
“看那里。”雾隐星首领指着音河的源头,那里有一个微小的光点,正源源不断地向外释放着最基础的声波频率,“那应该就是‘最初的歌声’。”
林砚他们靠近母石,音河的波纹突然加速流动,无数记忆碎片般的画面随着声波涌入他们的脑海:
——百亿年前,歌声星系诞生之初,第一颗恒星“启明”刚刚点燃核火,它的光第一次触碰到旁边的行星“伴月”。伴月没有大气,没有生命,只有裸露的岩石,却在启明的光中微微震颤,发出了第一声微弱的“回应”——那是岩石热胀冷缩产生的噼啪声。
启明的声波温柔地包裹住伴月,将这声噼啪声记录下来,化作了音河的第一滴“水”。
——后来,伴月渐渐形成了大气,第一场雨落下时,雨滴敲打岩石的声音、雷电划破天空的轰鸣、火山喷发的咆哮……都被启明的声波接住,汇入音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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