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相公府。
称病未朝的吕章简,此时正与吕家四子齐聚一堂,下人们都被遣散了出去,偌大的客堂之内,只有吕家父子五人。
只不过,吕章简肃然在主位之上,另外子各自坐于一侧客座,而幼子吕瑁则在父兄的严厉瞪视之下,双膝在地,跪立堂中。
吕章简皱眉,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幼子。
“看看你做的好事!!”
“这几年来,是非利益不分,与那居心叵测的王景琛混在一起……不对,你甚至根本就没资格同人家混在一起……”
吕章简说到这里,毫不客气的对幼子讽刺道。
“你不过是万千人当中,追着他王景琛屁股后面跑的小喽啰之一!而王景琛,根本就没把你当成一盘菜!”
吕瑁闻言却也一梗脖子,反驳道:“不!景琛说过,我们是朋友!”
“哼!”
吕章简闻言冷笑:“朋友?什么样的朋友?你比得上他身边那几个所谓麟阁四鼎?比得上那陵原县的几个小子吗??像你这样的朋友,你睁开眼瞧一瞧,他王景琛没有上千,也有数百!”
“你吕瑁是何等出身??竟然为其身边这般不入流一个‘朋友’而沾沾自喜!甚至都忘了你自己的出身,忘记了你在这大周真正安身立命的家族之所在吗!!”
吕章简一番质问,咄咄逼人。
倒叫吕瑁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,生恩养恩是父恩,曾经他也曾想过,自己打出生起,便因为父族之利,而占尽了寻常寒门子弟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恩利。
然而,这几年来,他也开始反思。
若非自小被这些摆在眼前的利益蒙蔽住双眼,也许,他看待问题便不会像四年前那般,盲目与短视。
以致于将自己送入,险些前途尽毁,几欲毙命的地步!
可是他也不能无法否认父亲此时质问自己的,自己的出身,自己的家族于自己的切身之利。
吕瑁一时陷入了茫然。
半晌他抬了头:“父亲,我仍然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事……我也愿意向你道歉,向兄长道歉,向族中长辈妇孺道歉。”
“只是,父亲。儿子今日也想说,我们吕家走到今日,外间议论纷纷,千夫所指。难道,该怪的当真是王景琛,该是儿子一人吗?”
“自王博子回京,我们本可相安无事。甚至……以你往日的做派和手段,对王博子这等大才,真心实意的卖力拉拢,使其成为你党羽之中的中坚力量,再不济,也万不该同他树敌,频繁主动招惹才是!”
“可是您都做了什么??王博子一入京师,就面临捧杀如刀,这背后敢说没有你吕相公的推波助澜??”
“操纵一黄口道士,散播不利于王博子与寒门科第的道门谶语……让姐夫被抓到了把柄,拿入了京兆府。”
“而今天,您之所以这般不敢上朝、不敢出门的局面??难道不也是因为您一手制造并传播了那所谓‘尽废恩荫之法’的流言吗??”
吕瑁豁了出去,将他想说的话,一口气倒了个干净。
主位之上的吕章简已然听得面色铁青。
他一时喘气粗重,瞠目瞪视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小儿子。
客座上的三位兄长也站了起来,厉声对吕瑁道:“住口!你怎敢如此冒犯父亲!”
吕章简用力握了握手掌,只觉掌心发抖。
“所以,我的好儿子,你现在想说,你爹我现在此般狼狈,都是咎由自取,是吗??”
他声音几欲打颤,可吕章简用力克制着,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,仍然一如往常的威严。
吕瑁没有再擅自说话,然而他的沉默,也已经给出了他的答案。
吕章简闻言一阵大笑:“哈哈哈,好啊,好!”
吕家大哥则厉声斥责道:“你什么都不懂!你何尝知道,父亲便是心甘情愿做这些事的??父亲此番,还不是为了包括你在内的吕氏一门吗??”
“现而今,你反倒指责起父亲来!!”
吕瑁闻言,敏感的抓住了他大哥言辞当中的重点。
“父亲不是心甘情愿,难道还有人逼着他不成??”
吕家大哥痛心疾首:“天子尚不可为所欲为,你以为父亲身为大周执政之副相,所做之事,就不受掣肘,不受人指使了吗!!你以为父亲没想过对王博子招揽和示好吗??”
“够了。”
主位之上,吕章简略感疲惫的一挥手。
“多说无益。事情是我吕章简做的,今日我吕氏门楣,将因我吕章简之行,而遭此一难,便是我吕章简棋差一招。”
他不再看堂内的几个儿子,只淡淡道:“你们都下去。”
吕瑁看了看主位上,第一次在他们几人面前流露出疲惫之态的父亲,心情一时复杂难言。
父亲做的许多事,他不知道,如今也多半不能理解。
吕家大哥见状,却只一把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。
四人对着主座上的父亲,躬身行了一礼,退出主堂。
一室寂静中,吕章简独坐半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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