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管家又转过来道:“我们老爷听说,景琛在私塾念书念的极好,私塾的秦先生对景琛也是极看重!老爷们都欢喜他!恰好时间中秋,这来都来了,特意准备了些简薄节礼,王家娘子可千万不要嫌弃啊!”
那头王运已经开始了闷头搬运,邻里们一阵阵的惊呼声响起。
林氏看着眼前这场面。
她家虽说近日赚的比从前多了许多,可也不过是短短时日的功夫,鲁家这所谓“薄礼”,真真赶上他们这些浮客几年的余课了!
林氏想要上前去推辞,却被王景琛握了握手。
“娘,没事。”
王景琛原本还有些疑惑,何以鲁家会这么大动静。
方才听鲁管家说到,原是秦先生在外夸赞了他。
那鲁家老爷的用意,他便清楚了。
这是见着自己管带富家小少爷有成效,便起了让自己也管管他们家幼子的心思。
一样样的东西,陆续从马车上搬进王家小院。
鲁家既然是陵原县最大的绸缎庄主家,除了月饼黄酒礼盒,送来的礼便少不了布匹绸缎。
“这是素罗,老爷知道景琛和王家人定穿不惯过于花哨的,特算了这上等素罗,看这上面的菱形透孔花纹,等来年夏天,做了夏衣穿最是凉爽了!”
“这是吉贝布,是打岭南那边进来的,柔软又保暖,做些贴身衣裳来装哪,最是合适!”
“这是特给景琛准备的,罗布两匹,宋锦两匹,俱是适合制作雅致衣袍的好料子!做了成衣到塾里念书,又体面又好穿!”
“还有女子常服两套、男子成衣两套,几双鞋履和女子冠子!”
“府上自制的熏肉、烧鹅、酱鱼,存到地窖里,可以吃上一冬!”
到了最后,鲁管家也拿出了一封白花花的银锭:“老爷说,名远小少爷得能与景琛这样好的孩子同窗,是他的造化!这些灯油钱给景琛添上,好叫景琛今后,学业有成,日日精进!”
这一样一样的东西,早就让人听得看的,眼花缭乱。
此时闪亮亮的一锭银子拿出来,放在桌上。
嚯,瞧着成色!怕是不止五两!
该不会是十两吧!!
好家伙。
前头主家来送节礼,拿了五两添灯钱。
后脚这鲁家就拿了十两的灯油钱!
他们这些人,一日流水也就是百来文,眼瞧着王家一日之间,单银子就进了十五两。
怎能不惊。
对面,躲在人后听墙角的马氏,把人们的惊叹听了个清楚。
十五两啊!
还有那么多,她们这些逃荒安置流民,见也未曾见过的好物件好东西。
她紧紧攥着手里的针线篮子,心中五味杂陈。
王家的热闹,直到将夜色都熏的微醺,才意犹未尽的散去。
而对门的马家,门扉紧锁,努力试图将这喧嚣隔绝在外。
却不想,夜色浓黑之时,他们的二儿子狗蛋,竟在此时回来了。
大黑夜里,秦氏似乎是没看见马狗蛋那缠在头上的纱布,和脸上的几道伤痕淤青。
只一见二儿子半夜跑回来,劈头便问:“大半夜的,你不在主家好好照看主子,怎么跑回家了??”
“不要告诉我,你才去了这几天,就给我惹事了!?”
马狗蛋一见他娘吊起的眼睛和几欲喷发的怒火,原本想要回家一诉委屈的他,只得滚了滚,把话重新咽了回去。
他结结巴巴道:“没、没有,娘!我没有惹事!”
他突然想到,若是自己把今日惹了主家小少爷发这么大脾气,主家老爷、夫人和少爷还要听私塾秦先生训话这等事,告诉了他娘。
恐怕他娘今晚就得把他揍的走不了路。
“那你大半夜回来干什么!?”
马狗蛋噎了噎:“我就是太久没回家,有点想家了。”
秦氏一听,当即翻了个白眼:“没出息!享福都不会,非要回这狗窝来,不过两间茅草窝棚,有什么好想的!”
马狗蛋的月钱,鲁家回回都直接结给她,秦氏现在已经收到了两个月的。
将近二两银子,她前些日子可好生买了几回肉,又做了两套新衣裳,在浮客庄子里显摆了几回。
庄上人的嘴上硬撑,看不上她明明有活路却要送孩子去入奴籍,不愿意说好听话。
可那心里啊,就没有不眼馋的!
照这样下去,再有三两个月,她就连这地都不用佃了,直接去县里头租个院子住!
到时候,就叫这些人继续在地里头刨食吧!他们一家人,就要去过好日子了!
今晚的天虽然黑,可月光头还不算差。
她依稀瞧见了狗蛋头上,像是包了什么。可是她不想细看,不愿追问。
人都卖给人家了,月钱月月她都收了。她问了不是自找麻烦?
还能让狗蛋不干了回家吗?!
她要搬家去县城,这话她都在浮客庄放出来了!
今天又见对门的王家那般风光,主家和鲁家说送就送给十五两银子!比她卖了儿子都赚的多,秦氏心里头那个气啊!
此时的她,便不自觉的心硬面冷。
“你不会是偷跑回来的吧?让主家知道了,回去不得打你!扣了月钱怎么办?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!”
马狗蛋看着清冷月光下,他娘那急恨的脸。
他想解释,说不是的,是今天秦先生同主家说了私塾里的事,主家特意放了他假。
叫他回家来看看,回家歇两日。
他手扶着栅栏。
可是到了家门口,栅栏门始终不曾对他打开。
娘亲站在一门之隔的地方,爹和大哥甚至连屋子都不曾迈出一步。
马狗蛋想了想:“主家不会打我,也不会扣月钱,娘你放心吧。我、我这就回去。”
秦氏一听,这才放了些心。
狗蛋说他要回去,这毕竟已经夜里,从浮客庄走到县里鲁家,怕是要到凌晨去。
可是万一留了狗蛋,明日少不得多睡一会,赶回县里就得快晌午,主家还能什么都不说吗?
想到这里,秦氏微微别开了脸:“嗯,那你路上小心些。”
“嗳,我知道了。”
马狗蛋转身,看了一眼对面,同样漆黑,却无端透出温暖安宁与无限希望的窗口,无言缓缓离开浮客庄。
夜里的蛙鸣蛐叫分外鲜明,马狗蛋慢慢跑了起来。
这路他有多熟?
哪怕视线已然模糊,他那双脚自动就识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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