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林原的大院被抄查干净后,季宗布让人把所有地契、房契都收拢到一起,堆在白颖宇面前的八仙桌上,厚厚的一摞,几乎遮住了桌面。
“三爷,您过目。”季宗布擦了擦汗,光是清点这些契约,就花了小半天功夫。
白颖宇拿起最上面的几张,都是泛黄的麻纸,上面用毛笔写着田亩位置、亩数,盖着官府的红印,字迹虽有些模糊,却透着沉甸甸的分量。他一张一张翻看着,眉头渐渐舒展,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
“好家伙……”看到最后,白颖宇把地契往桌上一放,忍不住骂了句,“这狗日的柳林原,竟是个藏得这么深的大地主!”
季宗布递过一本清册:“都核过了,柳家名下的良田,总共四万一千三百多亩,大多在辽河平原沿岸,都是最肥沃的黑土地,种出来的大米出了名的好。”
他又指着另一叠契约:“还有这镇子上的三处粮行、五座仓库,连同咱们现在住的这处四进大院,都是柳林原的私产。院子里还有两口水井,后院带个小花园,打理得很齐整。”
白颖宇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望向镇外。远处的田野一望无际,刚插下的稻秧泛着新绿,在风中轻轻摇曳。那四万多亩良田,就散布在这片平原上,每年能产出多少粮食?光是想想,就让他心头火热。
“有了这些地,咱们在东北的根基就稳了。”白颖宇转过身,语气难掩兴奋,“不用再看地主的脸色收粮,自己种、自己收、自己卖,从田埂到粮行,全攥在手里,这才是真正的供应链!”
季宗布也跟着高兴:“是啊,往后京城、天津的粮行,都能用上咱们自己产的东北大米,品质有保证,价钱也能压得更低,那些同行根本没法比。”
“不止这些。”白颖宇走到桌边,拿起粮行和仓库的契约,“这几处粮行位置好,正好用来做中转站,收附近农户的粮食;仓库够大,秋收时能存下上万石新米,冬天再运出去,差价又是一笔赚头。”
他越想越觉得划算。柳林原经营多年,把这些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,如今全成了他的囊中之物。四万多亩良田,加上现成的粮行、仓库,等于直接接手了一个成熟的粮食产业体系,省去了他多少功夫?
“派人去把这些地契、房契都换成新的,户主写成永丰号粮行。”白颖宇吩咐道,“再找几个懂农事的老人,去田里看看,今年的稻子长势如何,该施什么肥、防什么虫,都得提前准备。”
“还有这院子,”他环顾四周,“收拾一下,留作咱们在柳子河的落脚点,以后来收粮、看地,就住这儿。”
季宗布一一记下,刚要转身,又被白颖宇叫住:“对了,去跟镇上的其他地主透个信,就说柳家的良田我接了,要是他们愿意把粮食卖给我,价钱比往年高两成;要是想把地卖了,我也照市价收。”
这是要趁热打铁,彻底稳住柳子河的粮食供应。那些地主见柳林原倒了,本就惶恐不安,此刻见白颖宇不仅不刁难,还给了好处,定然乐意合作。
果然,没过多久,就有地主主动找上门,说愿意把今年的新米都卖给永丰号,还说要介绍其他乡邻来签约。白颖宇热情接待,当场敲定了价格,签了长期供货的契约。
看着那些地主感激涕零的样子,白颖宇心里清楚,这四万多亩良田只是开始。东北的黑土地肥沃,适合大规模种植,只要经营得好,将来再扩种个几万亩,也不是不可能。
傍晚时分,夕阳透过窗棂,照在那叠厚厚的地契上,泛着温暖的光。白颖宇拿起一张,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,仿佛能感受到土地的温度。
从京城的一家小粮行,到如今在关外拥有四万多亩良田,这条路走得不算短,但每一步都踩得很实。他知道,粮食生意的核心,终究在“粮”本身,而土地,就是粮的根。
有了这根,永丰号的粮食生意,才能长得更高、更壮,才能在这乱世里,扎得稳如泰山。
“季宗布,”白颖宇扬声道,“明天去田里看看,找个懂行的人当田庄掌柜,往后这四万多亩地,可得好好伺候着。”
窗外的田野,在暮色中渐渐安静下来。但白颖宇知道,用不了多久,这里就会响起丰收的欢歌,而那歌声里,将藏着永丰号更广阔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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