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三十一年四月,关外的风还带着凛冽的寒意,白颖宇带着季宗布和一百名护卫,骑着高头大马,踏上了前往奉天的路。马鞍旁的皮袋里,装着五万两银票——这是他打算用来和奉天大地主签订采购协议、甚至购置良田的本钱。
目标是辽河平原的柳子河镇,这里是东北大米的主产区,据说镇上的几户大地主手里握着上万亩良田,每年产出的大米质优量足,正是白颖宇想纳入供应链的核心资源。
快到镇子时,道路两旁的树林里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枪响,子弹擦着马头飞过,钉在旁边的树干上。
护卫队的人立刻举枪,季宗布一把将白颖宇护在身后,沉声道:“有情况!”
树林里钻出十几个手持长枪的汉子,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,眯着眼打量着他们,扯着嗓子喊道:“来的是哪路朋友?是碰码还是借路?报个迎头,甩个蔓儿!”
这话是道上的黑话,白颖宇早年在京城听过——“碰码”是找茬,“借路”是路过,“迎头”是名号,“甩个蔓儿”是报姓氏。看来对方是把他们当成来抢地盘的土匪了。
白颖宇按住腰间的枪,朗声道:“这位当家的,误会了!我们是北京城百草厅白家老号的,我是老三白颖宇,前来贵地收粮,并非歹人。”
络腮胡汉子上下打量着他们,目光落在护卫队背上的洋枪上,咧嘴一笑:“白家老号?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号。只是……白家的人怎么带着这么多喷子(指枪)?瞧这架势,倒像是来打仗的。”
白颖宇早有准备,笑道:“当家的有所不知,如今东北不太平,匪患横行。我们带着银子来收粮,不得不谨慎些,这些都是家丁护院,只求个安全保障,绝无他意。”
络腮胡汉子显然没全信,掂了掂手里的枪:“规矩不能破。白三爷要是真心来办事,就带着三个人进镇子,剩下的弟兄们就在这儿歇歇脚,我们派人盯着,保证少不了一根汗毛。”
这是怕他们人多势众,想先探探底。白颖宇略一沉吟,点头道:“好说,客随主便。”他转头对护卫队道,“都在这儿等着,不许闹事。”又对季宗布道,“你跟我来,再带两个弟兄。”
季宗布选了两个枪法最准的护卫,跟着白颖宇,随络腮胡汉子往镇子里走。剩下的护卫则原地扎营,马匹拴在路边,洋枪不离手,警惕地看着四周。
进了镇子,白颖宇才发现柳子河镇比想象中繁华。土坯房排列整齐,街上随处可见推着粮车的农夫,空气中弥漫着新米的清香。只是来往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警惕,不少人家门口都竖着木棍,显然是常年防备匪患养成的习惯。
络腮胡汉子把他们带到镇中心的一座大院前,院里传出算盘声。他喊道:“东家,北京城来的白三爷,说是来收粮的。”
院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走出个穿着长衫、戴着瓜皮帽的中年男人,面色白净,看着像个读书人。他打量了白颖宇一眼,拱手道:“在下柳林原,是这镇子的保长,也是本地粮行的东家。白三爷远道而来,有失远迎。”
白颖宇回礼道:“柳东家客气了。早就听说柳子河镇的大米名不虚传,特来拜访,想谈谈长期采购的事。”
柳林原笑了笑,侧身让他们进院:“白三爷的名声,在下也听过。只是这关外不比京城,凡事得按规矩来。里面请,咱们慢慢谈。”
进了院,白颖宇才发现,院里藏着不少手持武器的汉子,看来这柳林原既是保长,也是镇里的“话事人”,手里是有实打实力量的。
他心里了然,这柳子河镇看着平静,实则水不浅。想在这里拿到优质大米的供应,光靠银子怕是不够,还得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和实力。
季宗布和两个护卫守在门口,白颖宇跟着柳林原进了正屋。屋里摆着一张大八仙桌,上面放着几袋样品米,雪白饱满,看着就让人喜欢。
“白三爷先尝尝?”柳林原指着样品米,眼神里带着几分自得。
白颖宇知道,真正的较量,从这一刻才开始。他拿起一粒米,放在指尖捻了捻,笑道:“好米。柳东家,咱们开诚布公地说,我想要的,是你这镇上最好的大米,而且要长期、稳定的供应。价钱好说。”
柳林原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浮沫,没立刻回答。窗外的风刮过树梢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——这东北的生意场,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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