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深了。
云锦城的风,带着劫后余生的凉意,拂过高楼的屋顶。
四道身影,如四只惊弓之鸟,聚在瓦片上,瑟瑟发抖。
阿七抱着他的宝贝铁锹,牙关都在打颤。
他不是冷。
他是怕。
他一闭上眼,脑子里就是老板那张胖脸。
时而猥琐,时而贪婪,时而……因为算错了账而痛心疾首。
然后,这张脸和那篡改因果的算盘、那炖着神明的铁锅、那让天机阁主扫大街的威严,重叠在一起。
阿七哆嗦得更厉害了。
“咕噜……”
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,打破了屋顶的死寂。
是老周的肚子在叫。
他从怀里,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口温热的大铁锅,锅盖的缝隙里,正飘出勾魂夺魄的红烧肉香气。
旁边,净远和尚默默地将那滩烂泥似的“首席保洁”梅花坞之主放好,双手合十,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铁锅上瞟。
张子墨推了推眼镜,镜片上反射着清冷的月光。
他看着老周,语气严肃得像是在做财务报告。
“我提议,先进行资产盘点……和能量补给。”
没人反对。
于是,云锦城最高的一座酒楼屋顶上,出现了史上最诡异的一幕。
一个跑堂的,一个厨子,一个账房,一个和尚。
四个人,围着一口炖着“神明”的大铁锅,狼吞虎咽。
旁边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江湖霸主。
他们吃得很快,很急,仿佛不是在吃肉,而是在执行一项亡命天涯前的最后仪式。
然而,肉香下肚,暖意流遍四肢百骸。
那被神威与恐惧冻结的理智,也渐渐回笼。
“我们……真的要跑吗?”阿七啃着一块肥而不腻的五花肉,含糊不清地问。
这个问题,像一块石头,砸进了死寂的湖面。
跑?
往哪跑?
张子墨的脑海中,算盘自动浮现,开始进行推演。
老板的算盘能拨弄因果。
老板的鸡毛掸子能掸掉法则。
老板的红烧肉能劝降神明。
他们现在,不仅是“离职员工”,还是“卷款潜逃”的商业罪犯!
他们卷走的,是一个神明,一个江湖霸主。
这两样“固定资产”的估值……
张子墨感觉自己的算盘要烧了。
他得出了一个结论。
普天之下,没有他们四个的容身之地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净远和尚吃完了最后一口肉汤,脸上露出了大彻大悟的表情,“苦海无涯,回头……或许还能当个扫地的。”
老周默默地盖上锅盖,将锅重新揣进怀里,用行动表明了态度。
阿七看着手里的铁锹,又看了看远处那间在夜色中如同巨兽之口的客栈。
他忽然觉得,跟被老板抓回来,做成一道名为“红烧跑堂”的新菜比起来,回去挨一顿骂,似乎……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。
“走!”
张子墨一咬牙,做出了最终决断。
“回去!进行危机公关!”
“我们不是逃跑,我们是……带着核心资产,外出进行团建!”
……
有间客栈,此刻是唐不二一个人的伤心太平洋。
他坐在院子中央,抱着那把油腻的算盘,哭声时而高亢,时而低沉,充满了节奏感。
“我那价值连城的团队啊!说没就没了啊!”
“阿七的力气,多好的免费劳力!张子墨的算盘,多省心的财务!老周的手艺,能把神仙都忽悠瘸了!还有净远,多耐脏啊!”
“四个加起来,每年至少能给我省下八百两的工钱!”
“现在全跑了!我的资产!我的利润!我的心头肉啊!”
他的哭声,字字泣血,闻者伤心,见者落泪。
如果忽略他哭的内容,大概会以为他刚经历了什么灭门惨案。
就在他哭到最伤心,准备计算一下自己未来一百年因此造成的潜在亏损时。
“吱呀……”
客栈的大门,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。
四个脑袋,鬼鬼祟祟地探了进来。
唐不二的哭声,戛然而止。
他缓缓地,缓缓地抬起头。
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,没有重逢的喜悦,只有奸商看到“失而复得”的货物时,那种混杂着狂喜、愤怒与算计的复杂光芒。
“你们……”
他的声音沙哑,充满了无尽的“委屈”。
“你们还知道回来?”
阿七四人一个激灵,当场“噗通”一声,整整齐齐地跪在了院子里。
完了。
这是老板暴风雨前的宁静!
“老板!我们错了!”阿七第一个抢着开口,语速快得像是在报菜名,“我们不是逃跑!我们是看您今天辛苦,怕打扰您休息,所以主动带着‘新同事’出去熟悉一下云锦城的环境!”
“没错!”张子墨紧随其后,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,“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《新员工岗前培训暨企业文化融合体验报告》,请老板审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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