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刚蒙蒙亮,一层薄雾尚未散尽,姚千松便推开了他那间简陋铁匠铺的铺门。
“吱呀——”一声,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如同他此刻沉甸甸的心情。
他如往常一般,拿起扫帚,清扫着门前零落的碎铁屑与尘土。
只是那双握着扫帚的手,布满了厚茧,此刻却微微有些颤抖。
眼底深处,一抹难以挥去的忧色,昭示着他早已察觉到风雨欲来的不祥。
阳光尚未完全刺破云层,几道不速之客的身影,便已堵在了铁匠铺的门口。
为首的正是昨日进城的锦衣中年萧战天,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稳、眼神锐利如鹰的心腹。
三人如同三座铁塔,往那窄小的铺门口一站,铺内本就昏暗的光线,霎时间又黯淡了几分。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,连铁匠炉里残余的火星,似乎都停止了跳动。
恰在此时,阿七提着个空空的菜篮子,打着哈欠从街角拐了过来,准备去早市买些新鲜的食材。
他一眼便瞧见了铁匠铺门口这剑拔弩张的阵仗,吓得一个激灵,睡意全无。
那锦衣中年身上散发出的迫人威势,隔着老远都让他心头发怵。
阿七连忙缩了缩脖子,悄无声息地躲到了一处墙角后,只探出半个脑袋,紧张兮兮地朝那边张望。
萧战天那双冷厉的眸子,在简陋的铁匠铺内缓缓扫过,最后定格在姚千松那张黝黑质朴的脸上。
“姚铁匠,我们谷主有请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寒意,如同数九寒冬的冰凌,刮得人脸颊生疼。
姚千松闻言,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,随即脸上挤出一副茫然而又惶恐的神情。
“各位客官,这是……这是何意?”
“小人只是个本本分分的打铁匠,不知是哪里冲撞了贵谷主?”
他努力地弯着腰,双手在沾满油污的围裙上局促地擦拭着,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胆小怕事的市井小民。
萧战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。
“姚千松?”
“呵呵,师弟,二十年不见,你这藏头露尾的本事,倒是长进了不少。”
“还是说,我应该叫你……姚千刃?”
“姚千刃”三个字一出口,如同晴空霹雳,狠狠劈在姚千松的心头。
他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,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,那双原本还算镇定的眼睛里,瞬间充满了惊骇与绝望。
萧战天似乎很满意他这副表情,声音愈发冷冽。
“二十年前,你盗走我万仞谷耗费数代心血寻得的铸兵至宝‘玄铁母’,叛谷而逃,致使我万仞谷神兵计划搁浅至今,无数心血付诸东流!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充满了压抑了二十年的怒火与不甘。
“这笔账,今日也该好好算一算了!”
“玄铁母”,那是传说中天外陨铁的核心,是锻造真正神兵利器不可或缺的引子。
据说,仅仅是米粒大小的一块,便能让凡铁脱胎换骨,拥有不可思议的灵性与锋锐。
万仞谷作为关外第一铸造世家,为了寻找这传说中的奇珍,耗费了近百年时光,牺牲了无数人力物力,才终于得到那么一小块,视若珍宝,却不想被眼前的姚千刃盗走,从此杳无音信。
姚千刃,不,此刻应该称他为姚千松。
他缓缓直起身子,脸上的惶恐与伪装尽数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绝望。
但在这绝望之中,又有一丝决绝的火苗在悄然燃烧,越烧越旺。
他知道,今日之事,绝无可能善了。
他猛地一伸手,抓起了立在墙角那柄陪伴了他二十年,日夜敲打,早已与他血脉相连的打铁重锤。
锤头乌黑,不知浸染了多少汗水与心血;柄身光滑,已被摩挲得温润如玉,此刻却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,透着一股不屈的刚硬。
“萧战天!”
姚千松的声音嘶哑,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当年若不是师父,野心勃勃,妄图以玄铁母铸造那柄足以引动天下大乱的‘戮世魔兵’,欲图称霸武林,我又岂会出此下策,盗宝出逃!”
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当年的血腥与无奈,师门的恩情与背叛的痛苦,仿佛就在昨日,历历在目。
不远处的街角,一个身影悠哉悠哉地晃荡了过来。
唐不二左手提着个半空的酒葫芦,时不时仰头灌上一口,右手则捏着一根刚从路边摊顺来的油条,正啃得津津有味,满嘴流油。
他像是被铁匠铺门口这不同寻常的动静吸引,又像是纯属巧合地路过此地。
看到铺内剑拔弩张的场面,他那双总是睡眼惺忪的浑浊眼睛里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,如同老狐狸嗅到了猎物的气息。
“哟,大清早的就这么热闹?”
他也不靠近,径直走到斜对面的一个空着的馄饨摊边坐下,将酒葫芦往油腻的桌上一放,翘起了二郎腿,一副饶有兴致准备看大戏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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