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守当即下令查封济世堂。之前查案拖沓的捕快们,这次却争先恐后冲了过去。安道全夫妇离开前已遣散学徒,无家可归的跟着他们去了山东,其余人也各自回乡。
捕快们搜遍济世堂,只找到张旺的尸身,值钱的金银丝毫不见,唯有药柜里剩些普通药材。
太守见又从济世堂找出张旺 ,更认定安道全 无疑,立即签发海捕文书,四处通缉。
此时西街张屠户的家人也来报案,说张屠户失踪多日。衙门里曾受过张屠户贿赂的官吏向太守禀报,称张屠户与石秀的婶娘有私情,怕是石秀不满此事,将张屠户杀害抛尸。
太守便命差役捉拿石秀审问。
众差役闯进石秀叔父家中,一进门就闻到浓重腐臭。他们循着气味寻至正堂,只见张屠户与石秀的婶娘赤身 ,被利刃穿身,双双毙命于供桌旁。
仵作验尸之后,确认张屠户死于喉腹之间的创伤,尚属寻常;而石秀的婶娘……
虽然腹部也受了刀伤,但石秀婶娘真正的死因,竟是被活活吓死的!
差役们想起破门时盖在她脸上的牌位,不由毛骨悚然。
围观的乡邻纷纷传言,是石秀叔父的亡魂找到了奸夫,借着石秀之手杀了张屠户,又吓死了他的婶娘。
连死七人、涉及三处的命案,官府极为重视,差役们连日搜查,整个建康府一时风声鹤唳。
就在官府全力追捕安道全夫妇与石秀时,赵远一行人已抵达泗水,换乘适合河道的小客舟,继续向北行进……
沿泗水一路北上,明显可见南下的船只增多。赵远等人打听才知,须城疫情传开,山东各地的富户为避疫纷纷乘船南下。此时仍北上的船只已寥寥无几。
这天,一行人到了楚州。此地靠近京东路与淮南路交界,再往前半日便是山东地界的淮阳军。连日赶路,众人已显疲惫。
安道全夫妇建议赵远在楚州休整一日,理由是身体疲惫时易受外邪入侵,而山东疫情已起,疲惫赶路更容易染病。赵远虽忧心林冲,却也觉有理,便决定暂留楚州,让众人自行安排。
多数人乘船六七日,早已渴望陆地。船一停,阮小七等人便商量谁守船、谁上岸。张顺要陪伴伤未痊愈的老娘,王定六也留下照顾老父,其余人则结伴进城闲逛。
赵远与扈三娘也上了岸。起初还和大伙同行,走了一段,其他人纷纷借故散开,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扈三娘心中虽羞,却也清楚:等回到梁山水泊,她与赵远便难再像现在这样相处。并非顾虑李师师等人,而是赵远身为寨主,必忙于公务;而她得扮作胡三郎,若仍时时跟在赵远身边,只怕梁山上下都要传言赵远有龙阳之好。
两人并肩走在街上,扈三娘怀着几分少女心绪,不时拉着赵远东看西逛。
时近正午,两人寻了间酒楼用饭。
饭到一半,门口忽起喧哗。
扈三娘心生好奇,拉着赵远前去探看。结了账走到门外,只见人群围得密密层层。赵远护着扈三娘挤进人堆,才瞧明白又是几个泼皮在生事。
三五个无赖正堵着一架马车,其中一个躺在前头,面色红润得很,分明毫发无伤。同伙却嚷着被马车撞了,定要讨个赔偿。
赶车的是个精壮青年,哪说得过这些混缠的泼皮?早已气得满面通红。
“哥哥,可要相助?”扈三娘低声问。
“不必。”赵远摇头,“你看那车夫筋骨结实,定是练过的。这伙人惹上他,怕是自找苦吃。”
果然,那青年被纠缠不过,终于怒起。跳下车一把揪起地上装死的泼皮,照着脸就是重重一拳。
泼皮半口牙当即崩落,满嘴溢血。同伙见状,抄起棍棒板凳一拥而上。青年反手从车中取出一对双锏,三两下便将众泼皮打翻在地。
“瞎眼的撮鸟!当外乡人好欺不成?滚!”青年厉声喝骂。
不料身后有个泼皮悄悄爬起,握着短棍就要朝他后脑砸下!
车帘忽地掀起,探出个娉婷少女,容颜娇艳,急呼:“二哥当心!”
四下乡民何曾见过这般绝色,男子皆看得发怔,女子也忍不住多看几眼。
青年闻声知警,待要闪避已迟。眼看就要遭暗算,忽有十两银锭破空而来,正中泼皮面门。
那泼皮满脸是血,当场昏死。少女以为闹出人命,吓得玉容惨白:“二哥,这人……”
“不妨事,只是昏了。”青年拾起银锭,朝赵远这边望来。目光触及扈三娘时,不由一怔。
他原以为小妹已是人间绝色,再无女子能及。此刻见着扈三娘,虽容貌不若小妹精致,但那股飒爽英气,却别具风华。
被这般直勾勾盯着,扈三娘顿时蹙起眉头。
“喂,快把银子还给我们!”
刚才那砸晕无赖的银锭,正是赵远仿照琼英的手法丢出去的。效果竟不输琼英的飞石,赵远已经在心里为这招盘算着“乾坤一掷”这个名字了。
“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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