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浓，别墅主卧内一片静谧。苏晓晓在顾衡怀里睡得安稳，呼吸均匀绵长，长睫在眼睑投下温柔的阴影。顾衡静静看了她许久，确认她已陷入深度睡眠，才极其轻柔地抽出手臂，在她枕边留下一个轻吻，为她掖好被角，悄然起身。
他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，没有开灯，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，走到衣帽间，换上了一套深色的居家服。手腕上的佛珠在昏暗中泛着温润的幽光。他没有开卧室的灯，轻轻带上门，走向走廊尽头的书房。
书房里只开了一盏阅读灯，光线集中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。周昀已经等在那里，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和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。看到顾衡进来，他立刻站起身，神情凝重。
“顾总。”
“坐。”顾衡在书桌后坐下，语气平静无波，“情况。”
周昀将电脑屏幕转向顾衡，快速汇报：“舆论战初步控制住了。我们放出的苏家对苏小姐的实际伤害证据——包括王美玲下药未遂的部分通话记录、苏明远默许的间接证据，以及苏氏集团内部对苏小姐的长期忽视和边缘化记录——起了关键作用。主流媒体的几篇深度报道已经将风向拉回，现在公众焦点更多集中在原生家庭伤害和女性独立议题上。律师函已经发出十七封，涉及三家小报、五个营销号团队和九个主要推手，索赔总额超过两千万，已经有两家主动联系希望和解撤稿。”
顾衡微微颔首，目光落在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和分析图。“不够。我要的不是和解，是彻底消失。继续施压，不接受和解，走法律程序，告到他们倾家荡产。”
“是。”周昀点头，切换页面，“关于资金流。推动这次舆论的主要资金来自三个境外空壳公司，层层追溯后，最终指向一个注册在维京群岛的信托基金。这个基金的受益人之一，是顾文轩。”
顾文轩，林雅蓉的儿子，顾衡同父异母的弟弟，一个眼高手低、沉迷享乐的花花公子。
顾衡的眼神没有丝毫意外，只有冰冷的了然。“果然是他们母子。另一条线呢？私家侦探。”
“处理了。”周昀的语气也冷了几分，“人已经‘劝’离京城，设备销毁，存储卡在这里。”他推过一个透明证据袋，里面是几张记忆卡。“他们调查的重点确实是苏小姐早年的生活轨迹，尤其是出国前那几年，似乎在寻找某种……‘不一致’或‘空白’。但如您所知，苏小姐那段时间基本在家和学校两点一线，社交极少，他们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。”
顾衡拿起证据袋，看了看，又放下。“他们想找的，可能不是‘有什么’，而是想证明‘没什么’。”他靠向椅背，手指无意识地在佛珠上滑动，“林雅蓉和顾文轩现在在哪里？在做什么？”
“林女士昨天见了两位顾家的老辈后，今天一天都待在她位于西山的老宅，没有出门，但通话频繁。顾文轩……昨晚在私人会所彻夜狂欢，今天下午才醒，现在应该还在他自己的公寓里。”周昀调出监控画面。
顾衡看着屏幕上那个醉生梦死的年轻男人，眼中只有漠然。“是时候了。”他缓缓开口，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清晰而冷酷，“对顾氏集团的最终收割，可以开始了。通知我们的人，行动。”
周昀精神一振，立刻打开另一份加密文件。“所有准备都已就绪。顾氏集团目前核心业务——地产、物流和部分制造业——的资金链已经被我们通过交叉持股、供应链压款和银行抽贷等手段，拉伸到极限。股价在过去一周内已经下跌了百分之三十五。我们暗中吸纳的流通股加上之前持有的部分，已经达到总股本的百分之三十九，是仅次于顾家持股（百分之四十二）的第二大股东。顾老先生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五股权中，有百分之十五已经质押给了我们控制的金融机构，赎回期限就在明天。”
顾衡的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。“通知银行，明天一开盘，就以‘风险控制’为由，要求顾氏追加质押物或提前赎回部分贷款。同时，把我们掌握的关于顾氏地产几个重点项目违规操作、偷工减料的证据，匿名送给住建部门和媒体。物流板块那边，让合作方以‘运营风险’为由暂缓结算，制造挤兑。制造业……把他们的核心技术人员挖走，订单截胡。”
每一条指令都精准地打在顾氏集团的要害上。周昀快速记录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。他知道，顾总隐忍布局多年，等的就是这一刻——彻底肢解顾家那对母子赖以生存的根基。
“顾老先生那边……”周昀迟疑了一下。
顾衡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：“他当初选择林雅蓉，默许她进门，就该想到有今天。给他留百分之五的养老股，足够他安度晚年了。其他的，按计划进行。”
“是！”周昀明白，这已是顾总念在最后一点血缘关系上的仁慈。
“林雅蓉和顾文轩个人名下的资产，”顾衡继续道，“包括房产、车辆、珠宝、海外账户，全面冻结。以顾氏集团大股东和债权人的身份，申请对他们进行财产保全。他们从顾氏非法侵占、挪用的资金，证据确凿，一并追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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