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要赶尽杀绝，不留一丝余地。周昀毫不意外，这才是他熟悉的顾总。
“另外，”顾衡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，“找几家可靠的媒体，明天中午之前，我要看到关于林雅蓉当年如何上位、如何排挤原配（我母亲）、如何算计顾家财产的深度报道。顾文轩那些烂事，飙车、嗑药、玩弄女性、欠下巨额赌债……也都整理出来，送给他常混的那个圈子的‘朋友们’看看。”
杀人诛心。不仅要让他们失去财富和地位，还要让他们身败名裂，在圈子里再无立足之地。
周昀记下所有指令，又问：“顾总，苏小姐那边……是否需要加强保护？我担心狗急跳墙。”
顾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：“安排两组人，二十四小时轮班，暗中保护。别墅的安保系统升级到最高级别。所有进出人员，严格核查。娇娇的行程，从明天起，暂时不外泄。她如果问起，就说最近治安不太好，我担心她。”
“明白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，”顾衡的声音低沉了几分，“给娇娇准备的新身份背景，进展如何？”
“已经安排好了。”周昀调出另一份文件，“从出生证明到学历履历，全套可查的档案，包括海外某私立高中的就读记录（那所学校几年前火灾部分记录损毁）、社区医院的疫苗接种记录等等。经手人都打点妥当，除非动用国家级力量深挖，否则看不出问题。需要现在植入系统吗？”
顾衡沉吟片刻：“暂时不用。作为备选方案存档。除非万不得已，我不希望改动她的过去，哪怕只是纸面上的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但相关人员和线索，要确保随时可以激活。”
“是。”
所有指令下达完毕，周昀带着文件快速离开书房，去部署这一系列雷霆行动。书房里重新恢复寂静，只有阅读灯洒下一片暖黄的光晕。
顾衡独自坐在书桌后，没有立刻离开。他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，一颗，又一颗，动作缓慢而稳定。窗外，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，但在这片寂静的别墅区，夜色仿佛格外深沉。
他的眼前闪过母亲温柔却日益憔悴的面容，闪过父亲带着林雅蓉进门时那淡漠的眼神，闪过少年时在顾家大宅里感受到的冰冷和孤立……最后，定格在苏晓晓的笑容上，那笑容清澈，温暖，充满信赖。
他用十几年时间，从顾家的阴影里挣脱出来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。他以为早已坚硬如铁，无懈可击。直到遇见她，才发现心底还留着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，渴望温暖，渴望陪伴，渴望一个真正的家。
现在，有人想毁掉他这个家，毁掉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温暖。
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。
佛珠在他指间停住。他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再睁开时，眼中所有情绪都已沉淀，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他起身，关掉阅读灯，走出书房。走廊昏暗，他放轻脚步，回到卧室门口，轻轻推开门。
苏晓晓依然睡得很熟，姿势都没怎么变过，只是似乎觉得有些热，一只手臂伸出了被子。
顾衡走过去，小心地将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，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，确认正常。他站在床边，借着月光看了她好一会儿，才脱下外衣，重新躺回她身边，将她温柔地揽入怀中。
苏晓晓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，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。
顾衡收紧手臂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，闭上了眼睛。
窗外的夜色，依旧浓重。但风暴的核心，此刻却沉浸在相依相偎的温暖里。
而在城市的另一端，林雅蓉正对着电话歇斯底里：“你说什么？银行要求明天一早追加质押？不可能！他们怎么敢……什么？项目被查？物流款被卡？……顾衡！一定是顾衡那个野种！我要找他算账！……”
西山老宅里，昂贵的瓷器被砸碎的声音，在深夜中格外刺耳。可惜，这无能狂怒的声音，传不到那间静谧的卧室，也阻挡不了碾向他们的、已成定局的命运车轮。
清晨的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，将精致的骨瓷餐具镀上一层暖金色。苏晓晓小口喝着粥，不时抬眼看向对面的顾衡。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，神色平静地浏览着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，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，腕间的佛珠在晨光中静谧。
一切如常。但苏晓晓就是觉得，今天的顾衡似乎比平时更沉默一些，眉宇间凝着一丝极淡的、不易察觉的冷意。昨晚她睡得很沉，但朦胧中似乎感觉到他起身离开过。是公司又有什么棘手的事吗？
“先生，”她轻声开口，夹了一个水晶虾饺到他碟子里，“今天还要去公司吗？”
顾衡从屏幕上抬起眼，看向她时，眼中的冷意瞬间化开，变得柔和。“不去。今天在家陪你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不过下午可能需要见个人，很快就好。”
“哦。”苏晓晓点点头，没有多问。她相信顾衡会处理好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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