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光流转,空间倒悬。熟悉的、短暂的天旋地转感后,顾清崖脚踏实地,背上的沈墨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。眼前景象已然大变。
不再是“问道宫”遗迹那破败坍塌的主殿,也非想象中的凶险绝地。他们置身于一座恢弘、古朴、却异常空旷的巨大殿堂之中。殿堂呈圆形,穹顶极高,镶嵌着无数颗散发着柔和星辉的奇异晶石,如同将一片微缩的星空搬到了穹顶之上。四壁是温润光滑的玉石,雕刻着无数繁复玄奥的、与沈墨道痕隐隐同源的混沌色符文,此刻正随着他们踏入,缓缓流淌着微光。地面是整块巨大的、黑白分明的阴阳鱼图案,他们正站在阳鱼的鱼眼位置。
大殿中央,没有任何摆设,只有九根同样布满混沌符文的玉柱,呈环形排列,柱身光华流转,散发出浩瀚、古老、威严的气息。整个殿堂一尘不染,寂静无声,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,只有那些流淌的符文和星辉,在默默诉说着难以想象的久远岁月。
“这里是……”顾清崖心神震撼,下意识地将沈墨护得更紧。此地灵气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,带着一种纯净至极、却又包容万象的混沌道韵,仅仅是呼吸一口,就让他体内混沌灵力隐隐沸腾,对“守护”之道的感悟似乎都清晰了一丝。这绝非普通遗迹能有的气象!
“哥哥,你看那些柱子……”沈墨伏在他背上,小手指着中央的九根玉柱,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悸动,“它们在发光……在看我……不对,是在看这里……”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。
顾清崖凝神看去。果然,那九根玉柱上流淌的混沌符文,光华似乎都隐隐偏向他们所在的方位,准确地说是偏向沈墨眉心道痕的位置。一种无声的、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共鸣,正在这大殿中悄然建立。
“道痕归墟之子……方寸印记守护者……”顾清崖回想起踏入光门前,那古老意念碎片中的话语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这“问道宫”深处,果然隐藏着与沈墨、与“方寸界”直接相关的惊天秘密!此地,恐怕并非普通殿堂,而是这个古老道统真正的核心传承之地!
他不敢轻举妄动,神识小心翼翼地蔓延开,探查四周。大殿除了九根玉柱,空无一物,也没有任何危险气息。只有那浩瀚的古老意志,虽然沉寂,却无处不在,仿佛这座大殿本身,就是其化身。
“小墨,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顾清崖低声问,同时将一丝精纯的混沌灵力渡入沈墨体内,探查他的状况。
沈墨摇摇头,大眼睛里满是惊奇,却没有恐惧:“没有不舒服,就是……暖暖的,这里好像……很熟悉,又很陌生。哥哥,那些柱子好像在叫我过去……”他眉心道痕的混沌光华,比在外界时明亮了许多,正与那九根玉柱的光芒交相辉映。
顾清崖犹豫了。过去,可能触发未知的传承或考验;不过去,或许能安然离开,但将错失揭开沈墨身世和此地秘密的良机。看着沈墨清澈中带着好奇和一丝本能渴望的眼神,他深吸一口气,做出了决定。
“好,我们过去看看。不过小墨,抓紧哥哥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松手。”他紧了紧背上的布条,缓步向着大殿中央,那九根玉柱走去。
脚步落在黑白分明的地面上,无声无息。随着他们靠近,九根玉柱的光芒越发炽盛,柱身上的混沌符文仿佛活了过来,开始脱离柱身,在虚空中缓缓旋转、组合,形成一幅幅流动的、玄奥莫测的图案。图案中,有星空演化,有万物生灭,有大道流转,更有……一场场模糊却惨烈到无法形容的、仿佛能崩碎诸天的恐怖大战!其中一闪而过的青铜宫殿虚影(混沌殿?),以及那道迎向毁灭裂缝的青袍背影,让顾清崖心神剧震!
当他们走到九根玉柱围成的环形中心时,异变再起!
九根玉柱顶端,同时射出一道凝练的混沌光束,汇聚于环形中心的正上方,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、尺许大小的混沌色光球!光球内部,仿佛有无尽星辰生灭,大道符文流转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、至高无上的气息。
与此同时,沈墨眉心道痕的混沌光华,也脱离了他的身体,化作一道纤细却纯粹的光束,主动投向那个混沌光球!两者接触的刹那——
轰!!!
并非声音的轰鸣,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、仿佛开天辟地般的道音!顾清崖只觉得识海“嗡”的一声,无数破碎而庞大的信息流,如同决堤的江河,顺着沈墨道痕光束与混沌光球的连接,疯狂地涌入他的识海!不,不止是他的识海,背上的沈墨身体猛地一颤,小脸上露出痛苦与茫然交织的神色,显然也承受着海量信息的冲击!
“小墨!”顾清崖大惊,想要切断联系,却发现自己和沈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,动弹不得,只能被动接受着信息的冲刷。
信息杂乱、破碎、充满了古老的岁月气息,远超“方寸界”中得到的那些。大部分都模糊不清,难以理解。但在那信息的洪流中,一些相对清晰的片段,如同礁石般凸显出来,深深烙印在顾清崖的心神之中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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