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,你快醒醒啊……”沈墨将小脸贴在顾清崖手背上,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,“小墨找到一个小水潭,里面有鱼,可是小墨抓不到……外面的‘灯笼果’快被小鸟吃完了……你再不醒,我们就要饿肚子了……”
他像往常一样,絮絮叨叨地说着琐事,仿佛这样就能把哥哥从深深的沉睡中唤醒。说着说着,困意再次袭来,他靠在顾清崖身边,沉沉睡去。眉心道痕的混沌光华,在黑暗中温柔流转,丝丝缕缕,持续不断地渗入顾清崖体内,仿佛在为他加油,为他守护。
就在沈墨睡去后不久——
顾清崖体内,那场惊天动地的涅盘,终于接近尾声!
最后一点旧伤、旧脉的残渣被混沌能量彻底炼化、吸收。一副全新的、如同美玉雕琢、泛着淡淡混沌光泽与玉白色罡气的经脉网络,在他体内完美构建而成,比以往宽阔坚韧了数倍!破碎的内腑被重塑,不仅恢复功能,更隐隐散发出强大的生机。识海扩大了近倍,澄澈如镜,中心一轮“明月”(静心悟道诀所化)高悬,月光中蕴含着守护的意志与“方寸”的微光。丹田之中,一个全新的、更加凝实稳固、缓缓旋转的混沌色气旋已然成型,散发出筑基七层、不,是筑基七层巅峰、甚至隐隐触摸到八层门槛的强大灵力波动!而且这灵力精纯无比,带着守护的厚重与“方寸”的玄奥!
他的肉身,在重塑过程中被混沌能量反复淬炼,皮肤之下隐隐有玉光流转,骨骼如同金玉,强度远超以往,《玄骨真罡诀》赫然已突破至第二层“玉骨境”大成!神魂更是凝练如实质,神识范围暴涨,感知敏锐了数倍。
最大的蜕变,在于他的“道”。守护,已不再仅仅是剑意,而是彻底融入他的道基,成为他修行的根本,他一切力量的核心。举手投足,一呼一吸,皆蕴含着守护的意蕴。而“方寸界”印记,也与这守护道基完美融合,让他对空间的感知、对自身力量的掌控,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。
嗡……
一声只有顾清崖自己能听到的、圆满的道音,在他生命本源深处响起,宣告着这场生死涅盘的彻底完成。
下一刻,他那双紧闭了数日的眼睛,眼睫剧烈颤动,然后,猛地睁开!
眸中再无虚弱、痛苦、迷茫,只有一片深邃如星空、沉静如古潭的幽光。光芒内敛,却仿佛能洞察虚妄,看透本质。眼神深处,一丝混沌色的光华与玉白色的罡气交相流转,最终归于平静,只剩下历经生死、破而后立的沧桑与坚定,以及那永不褪色的、对至亲的温柔牵挂。
他醒了。
意识回归的瞬间,所有的感知如同潮水般涌来。石穴的阴冷潮湿,身下枯草的粗糙,洞口藤蔓缝隙透进的微光,还有……身边那个紧紧依偎着他、小手死死抓着他手掌、小脸憔悴却睡得正沉的熟悉气息。
小墨。
顾清崖缓缓转过头,目光落在沈墨脏兮兮、带着泪痕、却异常安详的睡颜上。小家伙眉头微微蹙着,仿佛在梦中也不安稳,但抓着他的手却那么紧,那么用力。
刹那间,过往数日的记忆碎片——巨蟒的扑击,冰冷的地下河,无尽的黑暗,还有那始终萦绕在意识边缘的、微弱的哭泣、低语、温暖的触摸、笨拙的喂食、以及那份穿透生死屏障的、纯粹到极致的依赖与守护——如同走马灯般在顾清崖脑海中闪过。
是小墨。在他昏迷濒死、沉沦黑暗的漫长时日里,是这个小小的、他发誓要保护的孩子,用他稚嫩的肩膀,用他全部的勇气和智慧,在绝境中守护了他,为他清理伤口,喂他药食,用体温温暖他,甚至……击退了野狼,找到了这处藏身之所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、心疼、骄傲、以及如潮水般汹涌的暖流,瞬间淹没了顾清崖的心脏。他看着沈墨沉睡中犹自不安的眉眼,想象着他独自一人面对黑暗、野兽、追兵时的恐惧与坚强,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几乎窒息。
他轻轻、极其小心地,将被沈墨紧握的手抽出,然后缓缓坐起身。新生的躯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,灵力奔腾如江河,但他所有的动作都轻如羽毛,生怕惊醒身边这个为他耗尽心力的小小守护者。
他低下头,看着沈墨苍白的小脸,看着他眉心那道痕散发的、温柔而持续的混沌光华——正是这光华,在他涅盘重塑的艰难时刻,一直如同最温暖的泉水,滋养着他,支持着他。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,极其轻柔地,拂开沈墨额前被汗水粘住的柔软发丝,指尖感受到小家伙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,那颗悬了许久、在生死边缘挣扎了许久的心,才终于真真切切地落回了实处。
活着。他们都还活着。而且,他变得更强了。
他俯身,在沈墨光洁的额头上,落下一个极轻、却饱含了千言万语的吻。
“辛苦了,小墨。”他无声地说道,声音沙哑低沉,蕴含着无尽的心疼与后怕,“以后,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。哥哥发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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