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雾弥漫的山谷深处,顾清崖找到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天然石洞,洞口狭窄,内里却颇为干燥宽敞。他迅速清理出一片空地,布下几重警示和隐匿阵法,这才将怀中仍在微微发抖的沈墨小心放下。
“小墨,没事了,我们安全了。”顾清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。他点燃一小堆篝火,橘黄色的火光照亮了沈墨苍白的小脸。
沈墨蜷缩在火堆旁,双手抱着膝盖,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,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。他轻轻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只是将身体往顾清崖的方向靠了靠。
顾清崖心中一痛,拿出干净的布巾,蘸了些清水,轻轻擦拭沈墨脸上沾染的血污和泪痕。他的动作极其轻柔,生怕再惊扰到这个受尽惊吓的孩子。
“小墨,是师兄不好,没能保护好你。”顾清崖的声音低沉,充满了自责。若非小墨身上那神秘的阵盘意外发威,今日两人恐怕都已凶多吉少。
沈墨摇了摇头,小手抓住顾清崖的衣袖,声音细若蚊蚋:“不怪师兄……是那些坏人太坏了……”他抬起头,泪眼朦胧地看着顾清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,小嘴一瘪,又要哭出来,“师兄,你流了好多血……”
“皮外伤,不碍事。”顾清崖勉强笑了笑,揉了揉他的头发,“师兄这就疗伤,很快就好。你乖乖在这里休息,不要乱跑,知道吗?”
“嗯。”沈墨用力点头,小手却抓得更紧了。
顾清崖不再耽搁,盘膝坐下,先取出疗伤丹药服下,又拿出得自古修洞府的“涤魂丹”,略一沉吟,也吞服了一粒。丹药入腹,化作温和的药力流转四肢百骸,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腑,更有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识海,滋养着消耗过度的神魂。古修丹药果然神效,伤势恢复的速度远超寻常丹药。
他闭上眼睛,全力运转《玄骨真罡诀》和基础功法,引导药力,炼化灵气。篝火噼啪作响,石洞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。
沈墨静静地看着顾清崖,见他脸色渐渐恢复红润,气息也平稳下来,紧绷的小脸才稍稍放松。他挪到顾清崖身边,挨着他坐下,小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,目光却落在顾清崖放在身旁的那个黑色阵盘上。
阵盘依旧漆黑古朴,毫无灵气波动,仿佛昨夜那逆转战局的惊人一幕只是幻觉。但沈墨知道,不是。是他,在极度“恐惧”之下,“无意”中触动了阵盘内核深处,那道连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、用以温养器灵的沉睡禁制的一丝皮毛。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力量泄露,却也足够在瞬间扰乱低阶修士的灵觉和时空感知。
代价是,他这具尚未成长起来的身躯,此刻神魂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,极其虚弱。但他掩饰得很好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顾清崖沉浸在疗伤和修炼中,不知不觉,已是一天一夜过去。
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,眸中精光内敛,周身气息圆融,伤势已然好了七七八八,修为甚至因这场生死搏杀和涤魂丹的滋养而更加凝练,隐隐触摸到了筑基三层的壁垒。
他松了口气,转头看向身旁,却发现沈墨不知何时已靠在他腿边睡着了,小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,睡梦中似乎仍不安稳,眉头微微蹙着。
顾清崖心中一片柔软,轻轻将他抱起,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,又添了些柴火,让篝火更旺些。他看着沈墨恬静的睡颜,心中思绪万千。
楚风之事,绝不可能轻易了结。一个真传弟子被废,其师门和背后势力必然震怒。虽然秘境之中生死自负,但出去之后,必将面临狂风暴雨。必须尽快提升实力!
还有小墨……那黑色阵盘……昨夜那诡异的一幕,绝非偶然。小墨与这阵盘之间,到底有什么联系?他想起古修洞府中那道消失的残魂,想起一次次看似巧合的“好运”……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:小墨,或许并非普通孩童,而是身负某种惊天秘密,甚至可能是……大能转世?
这个念头让他呼吸一滞。若真如此,小墨的价值和危险,将无法想象!他必须更加小心地守护这个秘密!
就在这时,靠在他怀中的沈墨,忽然无意识地咂了咂嘴,含糊地梦呓了一句:“……太阳……好暖和……”
顾清崖心中一颤!太阳?又是太阳!之前面对柳凝霜的玄冰领域时,小墨也曾提及“太阳”!这绝非巧合!难道小墨的“特殊”,与“光”、“阳”之类的法则有关?
他低头看着沈墨,眼神无比复杂。这个孩子,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?
就在这时,异变再生!
或许是伤势痊愈,或许是心神激荡,或许是沈墨那句无意识的梦呓触动了什么,顾清崖只觉丹田气海猛然一震!一直沉寂的筑基三层壁垒,竟在此刻轰然松动!周遭天地灵气疯狂向他汇聚而来!
要突破了!
顾清崖又惊又喜,连忙将沈墨轻轻放好,布下一个简单的聚灵阵,全力运转功法,引导着汹涌的灵气冲击瓶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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