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,透过忠武侯府的窗棂,洒在一张精致的梨花木餐桌上。
桌上,摆着热气腾腾的豆浆、刚出炉的油条,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。这等“平民”的早餐,在应天府的勋贵府邸中,绝无仅有。但这是侯爷骆文博的习惯,也是他府上的规矩。
“公子,你又熬夜了。”一只温润如玉的手,将一碗温热的参汤,轻轻推到骆文博面前。
说话的,是徐妙云。她今日穿了一身湖蓝色的长裙,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,未施粉黛,却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画。她的眼神中,带着一丝心疼和嗔怪。
自从上次格物所一别,她对骆文博的敬佩与爱慕,便再也无法抑制。而骆文博,也早已将这位奇女子引为知己。在征得了长公主朱明月的同意后,徐妙云便以明月“闺中密友”的身份,住进了忠武侯府。
住进来的每一天,妙云的心都像是泡在蜜罐里,又像是踩在钢丝上。她看着公子为天下大事呕心沥血,看着明月姐姐对他那般毫无保留的娇纵与支持,她心中既羡慕,又有些许说不清的酸涩。她知道,自己爱慕着他,这份爱慕,如野草般疯长。可她也清楚,自己如今的身份,只是个“闺蜜”。她渴望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,与他并肩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连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都没有。她叫一声“公子”,既是遵循礼法,也是藏着自己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深情。
府中之事,由朱明月掌管,而格物所和四海商行的账目,则全权交由精于计算的徐妙云打理。三人竟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。
“无妨,一点小事。”骆文博笑着端起参汤一饮而尽,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。
“小事?”一个清脆中带着些许刁蛮的声音响起,“又是为了你那个‘皇家银行’吧?我听父皇说了,你要搞什么‘股票’,要把整个大明的钱都弄到你那个‘银行’里去,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。”
长公主朱明月,身着一身火红色的骑装,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。她刚从城外的跑马场回来,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。
“明月回来了。”骆文博笑着起身,为她拉开椅子,“坐,尝尝妙云亲手做的酱菜。”
朱明月白了他一眼,却还是乖乖坐下,夹了一筷子酱菜,嘴里嘟囔着:“就你花样多。对了,我四哥……燕王殿下,前几日从北平回来了,说是要好好‘感谢’你呢。你可得小心点,他那眼神,跟狼似的,生怕你抢了他的功劳。”
“四哥雄心壮志,我欣赏还来不及。”骆文博笑道。
就在这时,忠武侯府的老管家骆忠,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。忠叔是府里的老人了,看着侯爷成家立业,对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像亲人一样。
“侯爷,”骆忠躬身道,脸上带着些许为难,“魏国公府上派人送来请帖,说是……说是想请侯爷过府一叙。”
“魏国公?”徐妙云秀眉微蹙,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,“我父亲他……”
父亲……他终于还是来了。妙云的心猛地一沉。她知道,父亲最重脸面和清誉,自己这样住在一个外男府中,哪怕是为了避人耳目,也终究是落下了话柄。父亲这一请,怕是兴师问罪来的。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骆文博,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期盼。担忧的是父亲会为难他,期盼的却是……或许,这正是父亲松口,给她一个名分的机会?
骆文博心中了然。徐达,这位大明的第一功臣,为人谨慎,从不轻易结交朝臣。此时请他过府,必然是为了女儿之事。徐妙云以明月公主“闺蜜”身份长期住在府里,终究不是权宜之计。徐达这是要来“讨个说法”了。
他看了一眼身旁有些紧张的徐妙云,伸出手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柔声道:“别怕,有我呢。这是迟早要过的一关。你且在府中等我,我去去就回。”
骆忠看着这一幕,心中暗暗点头。侯爷对这位徐姑娘,是真的上心。他连忙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侯爷,马车已经备好了,要不要多带几个护卫?”
“不必了。”骆文博摆了摆手,“去魏国公府,带太多人,反而显得生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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