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瑶凝结“混沌元婴”引发的异象与道韵波动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余波在仙界某些层面持续扩散。悬壶堂虽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宁静,但李狗蛋师徒三人都清楚,暗处的目光必然更多了。
接下来的数日,悬壶堂的日常多了几分外松内紧的意味。李狗蛋除了诊治病人、研究药性,更加注重与林婉清推演可能面临的各种危机与应对方案。灵瑶则在努力适应和掌控元婴期那磅礴而独特的混沌之力,她发现自己与后院那些灵植的联系更加紧密,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它们细微的“情绪”与“需求”,这使得她在照料和引导灵植生长方面更加得心应手。
然而,最大的变化,却悄然发生在林婉清身上。
灵瑶突破时,那短暂形成的“灰洞”异象与混沌原初道韵,以及后来天枢院、幽影魔宗(疑似)等各方神识的扫视,都蕴含着远超寻常的能量与信息扰动。这些扰动,对于拥有“星瞳”血脉与苍龙印记的林婉清而言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数颗不同性质、不同维度的石子。
起初,她只是觉得星瞳处理这些残留信息时,比往日稍微“滞涩”一些,需要消耗更多心神去解析和过滤。她并未太在意,只当是近期频繁使用星瞳分析复杂病例、构建灵植培育模型、监测环境变化导致的正常疲劳。
但很快,异常开始显现。
在进行日常病例数据复盘时,她眼前的光幕上,那些原本清晰规整的数据流,偶尔会毫无征兆地“扭曲”一下,幻化成一些无法解读的、带着古老苍茫气息的破碎符文虚影,或是闪现出极其短暂、仿佛来自某个遥远星域观测站的冰冷画面片段。当她试图集中精神去“捕捉”这些幻象时,它们又倏然消失,只留下一种沉甸甸的、仿佛被无尽信息洪流冲刷过的疲惫感。
更让她不安的是,眉心处的苍龙印记,最近时常会传来一种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“灼热”与“悸动”感,尤其是在夜深人静、她尝试以星瞳观测星空(尽管沉疴坊的夜空被光污染遮蔽了大半)时。那悸动中,似乎夹杂着遥远的、源自血脉深处的“呼唤”,以及一种面对庞大未知的、本能的“警示”。
她将自己的异常感受告知了李狗蛋。
李狗蛋闻听,神色立刻变得异常严肃。他仔细为林婉清检查身体与神魂,尤其是重点探查了苍龙印记与星瞳血脉本源。
“你的血脉……正在被‘激活’。”李狗蛋收回探查的真元,沉声道,“不是主动觉醒,更像是受到某些高位格、高信息密度的‘刺激’后,产生的被动共鸣与‘应激’反应。灵瑶的混沌元婴异象、天枢院的星辰秩序神念、乃至可能存在的魔宗阴毒窥探……这些力量与信息的层次,都触及甚至超越了寻常仙界范畴。你的‘星瞳’与苍龙印记,作为上古‘观测’与‘守护’之道的显化,对此类‘异常’有着本能的敏感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忧色:“被动激活,意味着你的血脉力量在自行‘回应’或‘解析’这些刺激,这个过程不受你完全控制,且可能带来巨大的负荷与风险。那些幻象与悸动,便是征兆。我们必须想办法,帮你梳理、引导这股被激发的血脉之力,否则……轻则神魂受损,重则可能被血脉中蕴含的古老信息洪流同化,迷失自我。”
“如何梳理引导?”林婉清问道,声音依旧冷静,但微微紧握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。
“需要一个‘锚点’,一个能让你在血脉信息洪流中保持清醒认知的‘坐标系’。”李狗蛋沉吟道,“你的理性思维、科学认知体系,本是最好的‘锚点’。但面对上古血脉的本源信息,尤其是可能涉及宇宙深层法则的碎片,仅靠此,恐怕不够稳固。”
他看向悬壶堂后院,目光落在那些生机盎然的灵植上,又看向灵瑶,最后回到林婉清身上:“或许……可以尝试以‘悬壶堂’这片我们共同打造的、融合了医道生机、混沌调和、理性观测的特殊‘场域’为现实锚点,以灵瑶的混沌元婴之力作为‘缓冲’与‘转化’媒介,由我以医道真意护持你的根本,助你主动‘内视’,尝试与那被激发的血脉本源进行有限度的、可控的‘沟通’与‘梳理’。”
这是一个极为大胆且危险的设想,等于主动踏入血脉觉醒的激流,而非被动承受。
林婉清几乎没有犹豫,点了点头:“师父,我愿意尝试。被动承受未知的风险,不如主动寻求掌控的可能。这或许,也是我之道途必经的一环。”
计划既定,三人立刻着手准备。
地点选在悬壶堂后院灵田中央,那片灵瑶突破时所在的空地。李狗蛋以特制药液混合功德金光浸润过的灵植精华,在地面刻画了一个繁复的、兼具“安神”、“固本”、“疏导”之效的复合阵图。阵图核心,摆放着那枚得自祖地的、承载着部分“万象天机院”信息的水晶存储器,以及李狗蛋那枚弘济仙尊传承玉佩——两者都蕴含着与林婉清血脉相关的上古道韵,可作为引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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