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欢喜一大早就爬上了门槛，手里攥着一把花纸包的糖。
她把糖分开放在篮子里，数了一遍又一遍。
“一颗给小孩，两颗给带小孩的大人，三颗给不吵的小孩。”
傅诗淇从后院走出来，围裙已经系好，袖子挽到胳膊肘。
“别发太多，省着点。”
“我知道！”小欢喜挺起胸，“我记账可好了！”
南阳抱着本子站在柜台前，正翻页核对昨日采买的单据。
“油盐还剩三斤，辣椒面快没了。”
峰峻蹲在门口看日头：“再过一刻钟就开灶，第一批客人肯定来得早。”
夕颜坐在小凳上，布老虎摆在腿上，眼睛盯着街口。
“第一个来的会是谁？”
话音刚落，裴文璟带着五个人从巷口走来，穿的不是官服，但腰间玉算盘晃得明显。
他走到门前，抬头看了眼招牌，嘴角动了动。
“开门没？”
小欢喜立刻跳下来：“开了开了！欢迎光临！”
她踮脚往裴文璟手里塞了颗糖：“送你的！”
裴文璟接过来，放进袖袋：“留着当证据。”
“啥证据？”
“证明你贿赂公职人员。”
旁边人笑出声。
傅诗淇在灶台前点了火，锅底刚冒烟，柳氏就提着菜筐进来。
“今早现杀的鱼，肉紧。”
“酸菜泡够时辰了？”
“泡了整夜。”
“好，先炒辣子鸡丁，再上酸菜鱼。”
前院八张桌子很快坐满。
陈跑堂端菜快得脚不沾地，吴跑堂忙着换碗添水，刘寡妇在后厨刷锅洗碗，哗啦声不停。
第一桌客人吃完红烧肉，抹了把嘴：“这肉炖得烂，还不腻。”
第二桌尝了酸菜鱼，直接喊：“再来一碗饭！”
有个带娃的妇人吃完，摸出两枚铜板放在桌上：“多谢，孩子吃得香。”
小欢喜跑过去收钱，仰头说：“小孩吃饭免费加一碗，不用给钱！”
妇人愣住：“真不要？”
“娘说的！”
“你们这店……有点意思。”
消息传得比风还快。
中午还没到，街边排起了队。
有人踮脚问：“真是那个寡妇开的？”
“就是傅家那女人，听说做饭特香。”
“她三个崽子也在店里？”
“在！大的记账，二的算利，小的发糖。”
“难怪叫欢喜楼。”
队伍越排越长，对面酒楼冷清得像没人住。
钱掌柜坐在柜台后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他抓起茶杯灌了一口，心想：这种破店也能火？迟早有人吃坏肚子！
念头刚落，他喉咙突然一痒，咳得脸通红。
茶水喷出来，溅了自己一身。
他抹了把脸，咬牙：“我就不信邪！”
下午他偷偷派伙计去后巷，把一包发霉的豆子倒进欢喜楼的潲水桶里。
他想着，只要被人发现用坏料，名声就毁了。
傅诗淇正在切菜，系统忽然轻轻跳了一下。
她手一顿，转头看向后院。
“南阳。”
“在。”
“去后院看看潲水桶。”
南阳放下笔走出去，不到半分钟回来：“桶边有包东西，打开是黑豆子，坏了。”
“拿去给李铁匠。”
“干啥？”
“让他打几颗钉子。”
南阳点头走了。
第二天，钱掌柜的酒楼门框开始掉漆，门轴吱呀响得厉害。
他让伙计修，修完当天晚上，门锁又坏了。
第三天，他亲自去买新锁，路过欢喜楼时，听见里面笑声不断。
一个小男孩吃完饭，举着手里的糖：“娘，以后天天来！”
钱掌柜站在街上，心里骂：这日子过得真顺，老天不开眼！
话刚想完，天上一道闪电劈下，正中他头顶的伞。
伞骨散开，雨水顺着脖子灌进去，他全身湿透，狼狈跑回店里。
村里人看见这一幕，纷纷议论。
“你说巧不巧，每次他想坏事儿，自个儿先倒霉。”
“我听孙大嫂说，傅家那女人不能惹，谁心坏谁遭殃。”
“那不是狐仙吧？”
“胡说！她是实打实干出来的，菜好吃，人实在。”
“反正我家娃现在只肯吃她家的饭。”
酒楼连开七天，日日爆满。
菜单上的菜被划掉又添新，客人开始点名要“娘亲手炒的辣椒肉丝”。
傅诗淇站在灶前，火光映在脸上。
她切菜的动作利落，颠锅时手腕一抖，菜稳稳落回锅里。
裴文璟坐在角落，看着她忙完一拨又一拨客人，终于抽空喝了口茶。
他走过去，把一张纸放在柜台上。
“县里批的‘本地特色食肆’牌子，明天能挂。”
傅诗淇擦了擦手：“这么快？”
“里正亲自写的申请。”
“他不是一向和稀泥？”
“听说你治好了他孙子的挑食毛病。”
“就吃了两顿饭。”
“孩子回家主动吃饭了。”
傅诗淇笑了下：“那挺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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