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瞪着眼瞅了整整两个钟头,山脚处竟立起了二十台高达二十米的巨型投石机。
山顶上,舞伝男趴在一线上,手拿望远镜,皱眉看着晋绥军的动静。
他正纳闷底下搬那么多原木干啥,完全搞不清对方耍什么花样。
“他们架这么多木架子……想建工事?”
就在他迟疑之间,山下一排排巨物已然组装完毕。
“八格!那是……古代攻城的投石器?这些龙国人疯了吗?!”李欢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,可他还是低着头不吭声,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跟顶头上司李申撕破脸。
郭晓秋见他态度坚决,软硬不吃,赶忙凑上前去,嘴巴几乎贴到他耳边,声音压得极低:“等这场仗一打完,咱们马上递交申请,调离晋东集团军,彻底脱离第二战区,再也不用看李申那张冷冰冰的臭脸!”
“咱们这次拼了命拦住日军突围,还在北边协助八路端掉了近卫联队,这功劳可不小。但咱们的伤亡也惨重啊!这么大的战绩,李申能认可吗?别做梦了!在他眼里,只有他那些嫡系部队——什么暂编三个师,独427旅,都是他一手拉扯起来的,咱们算什么?不过是外人!就像后娘养的孩子!”
“以后再说吧。”李欢既没点头,也没有推开他,只是吐出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。
但就这么一句含糊不清的回应,郭晓秋却欣喜若狂。
他立刻招手把警卫员叫过来:“马上联系集团军情报处的钱珏,把这边的情况透露给他。要是之后要对付李申,让他站出来一起出力。”
“等李申倒台了,咱师长接他的位置,钱珏至少能捞个集团军参谋长当当,怎么也能混个少将!”
警卫员点头应道:“明白。”
山顶上,李申走到舞伝男的尸体旁,弯下腰捡起那把指挥刀,与自己从平田那里缴获的指挥刀比了比,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。
“喂,那边的,把这把刀,还有从36、37师团搜出来的将军服、肩章领徽之类的,全部打包送到第二战区,这把刀专门给闫长官留着。”
“是!”
“传令下去:独立旅马上清理战场,等辎重旅一到就把地方交接出去,然后立刻出发,去寿阳县接应暂二师。”
“是!”
“暂三师跟我走,目标——剽眉阳原!准备合围!”
“是!”
李申带着队伍刚下山,大家都疲惫不堪,眼皮直打架,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一歇。
可脚还没站稳,紧急电报就到了。
“报告司令!大孤山情况危急!万参谋长说,日军第114师团连同第1、第2、第8旅团,再加上星协第四混成旅、皇协第八混成旅,总共差不多有六万日伪军,正气势汹汹地朝咱们根据地扑来!沿途的阻击部队只能进行一些骚扰,根本无法阻挡他们!”
“要是让他们一路顺利冲到了大孤山,根据地可就完了!更糟糕的是,西线有十万老百姓正在运输物资,一旦遭到袭击,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,必定死伤无数,防都防不住!”
李申眉头紧皱:“阳泉的小鬼子还没彻底解决,就这么撤回去……实在有些不甘心。”
“但眼下这两个师团已经被我们歼灭,整个晋南地区,再没有力量能阻挡我们了。”
“传我命令:辎重旅继续打扫战场,顺便去寿阳一带接应楚云飞的部队。”
“暂三师、55师、独立旅,全部随我回援大孤山!”
“告诉孙德胜,密切关注半汉生重镇那边的敌情。让伍千里带领摩托化步兵营比坦克团提前出发,抢先进入山区支援!”
“是!”
李申刚坐进车里,魏大勇从后面急匆匆追上来,脸色阴沉得可怕,手里紧握着一份电报,递过去的时候手都在颤抖。
“司令,咱们内部……出问题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李申从未见过魏大勇这般模样,既愤怒又迷茫,仿佛被自己人狠狠背叛了。
“这是葛主任从前线发来的紧急通报。就在半小时前,55师参谋长郭晓秋少将,偷偷给军区发了一封电报,说他们俘虏了两千五百多个重伤日军,结果您却下令——一个不留,全部枪毙!还说您目无军纪,嚣张蛮横,必须要严加查处!”
“紧接着他又发了两封密电。”
“一封直接发给了第二战区,列举了我们这一战缴获的四万多件武器装备,要求全部如数上交。还在电报里诉苦,说自己55师在这场战斗中出力最多,伤亡最为惨重,却遭到排挤打压,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,功劳却全被咱们抢走了!”
“第三封就更过分了——是发给留守根据地的情报处处长钱珏的拉拢信。叶冠英刚传回消息,钱珏已经答应和他联手,要一起揭发您违抗上级命令的事情。”
“事成之后,推举李欢当集团军司令,钱珏自己则坐上参谋长的位子,郭晓秋升任55师师长。”
李申听完,反而冷笑了起来。
“和尚。”
“在!”
“传徐虎,让他亲自带人去55师,叫李欢和郭晓秋来见我。有重要任务要交代。”
“是!”
“另外,立刻通知根据地:命令工兵团团长常乃超,配合葛薇,马上逮捕钱珏!要是他胆敢反抗,当场击毙!抓住之后,由叶冠英接任情报处处长。”
“是!”
话音刚落,楚云飞骑着战马疾驰而来,还没等扬起的尘土落下,他就翻身下马。
“司令!”
“云飞兄!”李申赶忙迎上去,脸上带着笑容,“这一仗多亏你们暂三师来得及时,否则要是让鬼子逃出去了,后果简直不堪设想!你这行军速度,十小时就赶到了,我看整个第二战区都得为你点赞!”
“咱们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?抗战为重,军令如山,我楚云飞向来不会贻误战机。”
楚云飞笑着回应,目光不经意间一转,瞥见魏大勇手里那份电报,下意识地接过来一看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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