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知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桌面,脑海中回想着过往。明大哥正直善良,颇有长者之风。梁彦祖不在京师,这找出真凶、为明大哥报仇雪恨的担子,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肩上。
这些日子,她茶饭不思,脑海里反复回想明建中生前的言行举止,试图找出一丝一毫与凶手相关的线索,可案情始终扑朔迷离,让她难觅头绪。
按照昨日与绝叔的约定,叶知渝换了一身素色衣裙,避开了街上的人流,径直朝着京兆尹衙门走去。
离着衙门还有半条街的距离,喧闹的人声便如潮水般涌来,让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。待走到近前,叶知渝不由得惊得停下了脚步,眼中满是错愕。
往日里庄严肃穆的京兆尹衙门前,此刻竟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足足上百名书生聚集在此,他们身着青衫,头戴方巾,一个个面红耳赤,义愤填膺。有的人踮着脚尖,挥舞着手臂,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嘶哑:“京兆尹不作为!快快结案!”
有的人则手持书卷,引经据典,高声疾呼:“圣人云,民无信不立!如今考题失窃案已擒获人犯,为何迟迟不宣判?致使我等举子滞留京城,科考延期,此乃罔顾天下学子之心!”
还有人情绪更为激动,指着紧闭的衙门大门怒斥:“里面定是一群庸官腐吏,只会推诿塞责!我等寒窗苦读十数载,岂能因尔等办案不力而误了前程!”
此起彼伏的声浪直冲云霄,引得过往百姓纷纷驻足围观,对着这群书生指指点点,议论不休。而京兆尹衙门的朱漆大门却死死紧闭,门内鸦雀无声,竟无一人敢出面应答。
叶知渝看着眼前这混乱的景象,心中满是疑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难道案情又生了什么变故?
就在她凝神思索之际,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。叶知渝心中一紧,下意识地侧身避让,待回头看清来人,她才松了口气,收起了防备。
眼前之人正是绝叔,他今日并未穿着平日里的官服,而是换了一身普通的青布衣衫,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竹编斗笠,帽檐压得极低,遮住了半边脸颊,只露出下颌的轮廓。
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压低了声音,语气急促地说道:“叶姑娘,快跟我来。”
叶知渝心中的疑惑更甚,但见绝叔神色凝重,不似玩笑,便点了点头,默不作声地跟上了他的脚步。二人绕到京兆尹衙门的后侧,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巷七扭八拐,最终停在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。
绝叔左右张望了一番,确认无人跟踪,才轻轻推开小门,侧身让叶知渝先进,自己则紧随其后,反手将门关好。
“绝叔,您这是干嘛?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。”
一进院门,叶知渝便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绝叔无奈地叹了口气,那声叹息里满是疲惫与焦灼,他摇了摇头道:“唉,实在是一言难尽呐。叶姑娘,跟我到书房来,你一看便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。”
叶知渝跟着绝叔穿过几重院落,一路之上,只见衙役们个个神色慌张,行色匆匆,往日里的从容不迫荡然无存。这愈发让她觉得事情定然不简单。
来到书房门口,绝叔轻轻推开房门。叶知渝抬眼望去,只见书房内灯火通明,烟雾缭绕,方继尧方大人、王司正,还有几位她此前见过的参与查案的官员,以及李功伟、乔三槐等人,全都聚集在此。
他们或坐或站,眉头紧锁,脸上满是愁云,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沉重的叹息,整个书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而焦灼的气氛。
听到开门声,众人纷纷抬眼看来。当看到门口的叶知渝时,方继尧脸上的愁容瞬间散去大半,眼中闪过一丝喜色,连忙起身迎了上来,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:“叶姑娘,你可算来了!我们正等着你出主意呢!”
自叶知渝参与到这起考题失窃与明建中被杀的连环案中,她所展现出的敏锐洞察力、超乎常人的聪明才智以及不拘一格的做事方法,都让方继尧深深折服。
如今,他早已将叶知渝当成了这起案子的智囊,每逢遇到难题,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。
叶知渝对着众人拱手行了一礼,刚想开口询问情况,方继尧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走到一张椅子旁,指着窗外,语气无奈地说道:“叶姑娘,你方才定是看到衙门外那群举子了吧?他们从大清早天刚亮就堵在那里,哭喊吵闹着要我们快点结案,如今我们连大门都不敢开,你说这该如何是好?”
叶知渝顺势坐下,眉头微蹙,疑惑地问道:“方大人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这群举子为何会突然堵在京兆尹衙门前闹事?”
她的话音刚落,一旁的王司正便抢先开口,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与焦灼:“叶姑娘,此事说来话长。先前我们擒获的那个魏超,如今只肯承认是他盗取了考题,再由他兄长魏涛偷偷拿去售卖,至于魏涛的死,还有明建中之死,他却是矢口否认,说自己毫不知情,更不知道凶手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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