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室里只剩下江翊辰一人。
奢华的空间失去了外在的喧嚣,此刻静得可怕,只剩下中央空调送风口持续而单调的风噪。
他维持着半躺的姿势,双眼紧闭,努力想让自己因过度亢奋而嗡鸣的神经沉入黑暗。空调暖风吹拂过他汗湿的额发,带来一丝暖意,却更让皮肤表面蒸发后的汗液残渣显得黏腻发痒,如同裹了一层无形的脏膜。他烦躁地翻了个身,侧躺在沙发深处,脸颊紧紧埋在柔软却吸不进多少凉意的鹅绒靠枕里。
沉重如铅的疲惫感如同粘稠的泥沼,不断拉扯着他的意识向下沉沦。然而,身体的极度不适,特别是皮肤上那份挥之不去的湿粘感,总能在意识即将跌入深沉梦境的边缘,像一根冰冷的针,将他刺醒。他像一条被扔上炙热石块的鱼,痛苦地翻了个身,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呀闷响。他仰面朝天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从干涩的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几不可闻的、饱含疲惫与煎熬的叹息。
就在那摇摇欲坠的意识即将彻底被黑暗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滋啦——!!!”
头顶上方的嵌入式LED灯管猛地爆发出一声短促、刺耳、如同电蛇噬咬般的爆响!一道刺眼到令人心悸的惨白光斑猛地炸开,又瞬间熄灭!短暂至极的闪光,像一个死灰色的眼珠在黑暗中骤然怒视!
江翊辰心脏狠狠一抽,像是被人凭空砸了一锤!他猛地皱紧眉头,强忍着光线刺激带来的泪水,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:“搞……搞什么鬼……”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干涩嘶哑,带着浓重的睡意和烦躁。
回答他的是更疯狂的异动!
头顶上方的灯带开始剧烈抽搐!“滋啦!滋啦!滋啦——!!”如同垂死病患失控的心电图波形,整个休息室的光线在惨白的光明与浓稠如墨的黑暗之间疯狂地、毫无规律地闪烁、跳跃、切换!墙壁、天花板、昂贵的水晶茶几、巨大的落地镜……乃至他自己抬起阻挡光线的苍白手臂,都在这种鬼畜的明暗狂飙中扭曲、撕裂、变形!影子拉长又缩短,如同无数扭曲蠕动的怪物在地面和墙壁上狂舞!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、如同烧焦塑料和电线绝缘皮混合的糊味,那刺鼻的味道像毒蛇一样钻进鼻腔,刺激着紧绷的神经。
一股冰冷刺骨、如同坟地里刮出的阴风般的寒意,毫无征兆地蹿上江翊辰的脊背!汗毛瞬间根根倒竖!
他彻底惊醒了!“噌”地弹坐起来,心脏像失控的野马在胸腔里疯狂擂鼓,几乎要撞碎肋骨!
“明宁!!!”他朝着门口方向竭尽全力嘶吼,声音因恐惧而拔高、扭曲,“怎么回事?!!灯坏了?!还是哪个王八蛋在搞鬼?!!”声音在过于空旷的房间里激荡、碰撞,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,仿佛被无形的墙壁吸收,最终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门外,原本隐约能听到的工作人员忙碌的脚步声、低语声,甚至远处音响设备的残余嗡鸣,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休息室陷入了一种死寂到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声的、令人窒息的真空状态。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,只剩下头顶那依旧在疯狂“滋啦”闪烁的灯管发出垂死挣扎的电流音,和他自己那越来越粗重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。
就在这时!
一股更为实质性的寒意,冰冷得如同冻库里的金属条,毫无征兆地、轻柔却又无比精准地贴着他后颈裸露的皮肤拂过!
那寒气仿佛带着无数细小的冰针,瞬间穿透皮肤肌理,直刺骨髓深处!
“啊——!!!”尖锐到破音的惊叫无法遏制地冲口而出!江翊辰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冻僵!他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,从沙发上弹射而起,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一个箭步扑向那扇代表着生路的房门!手掌因为恐惧而冰冷潮湿,却死死攥住了那冰冷的金属门把!
“明宁!开门!!!!”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形破音,带着哭腔嘶吼,“开门啊!!!是不是玩整蛊?!拍什么垃圾节目?!我认输!!我配合!!!放我出去!!!求你了!!!”
他用尽全身力气去拧、去拉、去撞那扇厚重的实木门!手臂青筋暴起,肩膀狠狠撞击着门板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。然而,那扇门如同被施了魔法,纹丝不动!坚固得像一堵浇筑了钢筋水泥的墙壁!甚至……他感觉那门把在自己手中,正变得越来越冰冷刺骨……
一股巨大的、令人绝望的冰冷迅速从脚底蔓延,如同无数冰冷的藤蔓,紧紧绞住了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!窒息感涌了上来。“嗬……嗬……”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滑坐在同样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,胸膛剧烈起伏,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咽着冰碴。
就是这时。
一个声音,毫无征兆地,紧贴着他的右侧耳廓响起!
那声音……无法形容的低哑、缥缈,仿佛来自地底腐朽的棺材深处!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砂纸上摩擦玻璃,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恨和无法满足的渴望:“为什么……还……不……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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