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在看房子是否牢固,而是在判断其结构,评估哪里可能藏匿人手,或者从哪里能够突入。
男人也很快离开了。
接着,出现的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,手里挥舞着一把粗糙的木剑,在巷子里无忧无虑地跑跑跳跳,嘴里似乎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。然而,当他跑到窗前时,却突然停下了玩耍的动作,脑袋微侧,眼角的余光极其迅速、精准地往木条缝隙里瞟了一眼。
那一眼,太快,太准,带着一种绝非孩童应有的审视与警惕。
三个人,路线不同,出现的时间也错开,却都“恰好”经过了这条偏僻小巷里的这间破屋。而且,他们彼此间隔的距离,若在地图上标出,几乎保持着一种诡异的、近乎一致的间隔,像是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,悄然围绕着这个点,画下一个看不见的圈。
陈无戈缓缓睁开了眼睛,眼底深处是冰冷的了然。
是七宗的人。不是之前那些擅长正面搏杀的死士或执事,而是更擅长潜伏、盯梢与传讯的密探。
他们显然已经察觉到这片区域有异常,或者说,这间屋子可能藏匿了目标,但尚不完全确定。因此,采用这种反复试探的方式。只要屋内的人因为紧张而发出一点异动,哪怕只是轻微的呼吸变化或身影晃动,恐怕消息立刻就会以某种方式传递出去。
他想起程虎曾经在闲聊时提过一嘴:“七宗圈养着一批‘三眼钉’,专司暗哨。三人一组,以特殊暗器袋藏‘钉’,只需三个点连成一线,便能将消息无声无息送出百里。”那种特制的“钉子”藏于暗器袋中,一捏即响,发出的声音频率奇特,唯有佩戴特定接收符器的同伴才能辨别。
眼前这三个,无论从行为模式还是那隐藏的暗器袋(女人袖中,男人工具袋,孩童身上必然也有)来看,正是“三眼钉”的一部分。
他看向阿烬。她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,眉头微蹙,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。“不是刚才那个声音……”她轻声说,带着一丝困惑,“铁链拖地的那个……不见了。”
他点了点头。确实,自踏进这座城门之后,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诡异金属拖曳声,便再未出现。跟踪而来的,都是活生生的人,而非那不可名状之物。
“但他们和七宗有关。”她补充道,语气肯定。
他明白。那种刻意维持的平静,那种隐而不露、却无处不在的戒备感,只有经过长期严格训练的人才能完美伪装。普通的居民,绝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,以如此精确的间隔和路径,反复出现在同一地点。
他开始飞速思索对策。
现在动手,不行。没有武器,没有灵力,身体濒临极限,很难同时制服三名训练有素的密探。即便侥幸放倒一人,另外两人也绝对会立刻远遁报信。到那时,闻讯而来的就不再是这些探路的钉子,而是真正的杀戮机器——执事,甚至可能是宗主级的人物。
必须想办法,让他们主动靠近,而且是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。掌心布满冷汗,指甲边缘因之前的用力而开裂,渗着血丝。他用力握了握拳,清晰的痛感让他昏沉的头脑保持着一线清醒。
他仔细回忆那女人离开的方向——她并未走向任何像是居所的地方,而是径直往西边去了。那边,隐约能看见一栋比周围建筑高出不少的旧楼轮廓,灰扑扑的,顶端似乎曾经有过钟架,像是一座废弃的钟塔。
那样的位置,居高临下,视野开阔,无疑是设立监视中继点的最佳选择。既能俯瞰监视整个街区,也能迅速将下方密探收集到的信息汇总并传递出去。
若那里真是中继站,那么这些在街巷中游弋的密探,任务就是确认目标的具体位置和状态,再由塔上之人统一决定是否上报,或直接采取行动。
这就意味着,他们还有一点点宝贵的时间。
只要塔上尚未发出最终的行动信号,说明下方的密探仍未百分之百确认他们的身份和藏身之处。
他可以利用这一点,设下一个局。
他轻轻挪动身体,靠近阿烬,用几乎微不可闻的气声说道:“别出声,无论听到什么。”他顿了顿,加重语气,“接下来,很可能还会有人来,近距离查看。”
阿烬抬起清澈的眸子看了他一眼,没有任何犹豫,点了点头。
他脱下那件沾满血污泥尘的黑色粗布外衣,轻轻盖在她身上,将她单薄的身形尽可能遮蔽起来。自己只留下一件颜色较浅、相对干净的短衫,这样在昏暗的光线下,更不容易被第一时间发现。
随后,他将自己原本所坐的、较为隐蔽的位置让给她,示意她静静躺下,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。他自己则移至屋子另一侧,靠近那堆因房梁倒塌而形成的碎木与瓦砾。
他用手小心地扒开表层的杂物,露出下面一块相对完整的青砖,将其搬出,置于自己脚边,触手可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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