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园里的阳光很好,晒在身上暖洋洋的,跟疗养院发的电热毯一个温度。
刘文远眯着眼睛,往石凳上挪了挪,让自己更舒服一点。
他把手里的核桃递给对面坐着的年轻人,一个刚来社区不久的实习干事,叫小张。
“吃吧,补脑子。”刘文远笑呵呵地说,脸上的皱纹像秋天干涸的河床,“你们年轻人现在天天对着电脑手机,最费脑子了。”
小张受宠若惊地接过,有些拘谨:“谢谢刘大爷。您这身体真硬朗,每天都见您来这儿溜达。”
“不溜达干啥?在屋里待着,骨头都锈了。”刘文远慢悠悠地盘着手里的另外两个核桃,发出沉闷的碰撞声,“我这辈子,前半辈子在外面跑,跑得腿都快断了。后半辈子就想歇着,可真歇下来了,又浑身不自在。人啊,就是贱骨头。”
他说话絮絮叨叨,跟公园里任何一个退休老头没什么两样。
抱怨着养老金,议论着菜价,偶尔还点评一下跳广场舞大妈们的舞姿。
但小张总觉得,刘大爷的眼神里藏着点别的东西。
那是一种过于沉静的空洞,仿佛看过太多东西,多到已经没什么能让他惊讶了。
“刘大爷,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?听您说话,感觉去过不少地方。”小张好奇地问。
刘文远盘核桃的手停顿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那种不紧不慢的节奏。
他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人工湖,眼神有些飘忽。
“我的单位啊……说出来你都不信。”他咧嘴一笑,露出几颗烤瓷牙,“名字挺怪的,叫091所。不是研究原子弹的,也不是造坦克的。我们那会儿开玩笑,说咱们是给国家‘擦屁股’的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,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,语气却又轻松得像在说邻居家丢了只鸡。
“小张啊,你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吗?”
小张愣住了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“不用回答。信不信不重要,见到了,就由不得你不信了。”刘文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“我们091所,全称是国防部第091号特殊灾害应对与研究中心。听着唬人吧?其实就是个秘密机构,专门处理那些……超自然事件。什么叫超自然?就是不归牛顿管,也气死爱因斯坦的那种事。我们不搞封建迷信,但我们得承认,人类的认知是有边界的。而我们的工作,就是守在这条边界上,防止边界那头的东西,跑过来。”
他的声音很平静,没有丝毫的夸张和渲染,但小张却听得后背一阵发凉。
那些平淡的词句背后,仿佛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未知。
“我干了一辈子,见过太多离奇古怪的事。有些事,忘了,挺好。但有些事,你想忘也忘不掉,它就像烙铁印,刻在你脑子里,一辈子都带着。”刘文远的目光从湖面收了回来,落在自己的手上,“就像江西净水县那次任务。那一次……唉,那一次是真的不一样。从那以后,我就知道,这摊子事,永远也完不了。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轻,最后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,消散在公园嘈杂的人声里。
与此同时,数百公里外的江西省净水县,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用越野车正高速驶离国道,拐入一条被临时封锁的乡间小路。
车内气氛压抑得像一块铁。
队长雷振邦坐在副驾驶,面沉如水,锐利的眼神扫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。
道路两旁,每隔百米就有一个荷枪实弹的哨兵,更远处,穿着白色二级防化服的部队正在拉起新的隔离带,将整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,混合着泥土的腥气,让人很不舒服。
“头儿,这阵仗不对劲。”后座一个年轻队员低声说道,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,连防化团都出动了。这不像是普通的生物泄漏事件。”
雷振邦没有回头,只是冷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当然知道不对劲。
出发前接到的命令是协助地方处理“特殊污染物”,可眼前的景象分明是战时戒严。
净水县,一个地图上毫不起眼的小地方,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、被严密包裹起来的炸药桶。
“建国,情况怎么样?”雷振邦通过无线电呼叫。
“已到达指定坐标,目标生命体征稳定,目前被拘押在院内,情绪……暂时稳定。”一个冷静而低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,是他的弟弟,雷建国。
“我们马上到。所有人,检查装备,准备进入一级戒备状态。”雷振邦下达了命令。
车子在颠簸中停在了一片树林边缘。
林中深处,隐约可见一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。
这里已经被清空,几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091所先遣队员正在外围警戒。
为首的正是雷建国,他身材高大,脸上戴着特制的战术面罩,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。
本地的负责人,一个叫孙志刚的男人,脸色惨白地迎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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