沪市的包裹像一剂滚烫的强心针,注入了陈望初步搭建的、尚显脆弱的网络。
但这点星火,远不足以照亮他心中的版图。他的野心,早已越过外三道沟的篱笆墙,投向了那些已经拿到回城指标,或已身在城市的“前知青”们。
这些人,在时代的夹缝中找到了归处,却陷入了另一种挣扎——回城后的安置、拮据的生活、无所适从的迷茫,让他们对“搞点副业”有着更焦灼的渴望。
更重要的是,他们身处信息与资源的中心,胆子和门路,往往比困在土地上的同袍更野、更广。
陈望让李秀兰整理出一份沉甸甸的名单,上面是曾在这片黑土地上挥洒过汗水,如今已散落各大城市的名字与地址。
他亲自伏在炕沿,就着昏黄的煤油灯,一笔一划地写信。
信中的措辞,是精心淬炼过的真诚与直接,巧妙绕开了所有敏感词,只强调“战友互助”、“互通有无”。
“XX战友:一别经年,风雪依旧,甚是挂念。
不知回城后诸事可还顺利?弟仍困守北疆,此地苦寒,然山林所藏颇丰,黑木耳肥厚,榛蘑鲜美,皮张完整,本地反视若等闲。
闻听沪上/津门/四九城,此类山野风味颇受青睐,价格不俗。
弟冒昧设想,若战友在城中能觅得可靠门路,弟可在此筹措货源,你我南北呼应,一则慰藉城中亲朋口腹之念,二则稍解你我囊中羞涩之困,岂非两全?
此纯系战友间情谊互助,别无他意。若觉可行,盼复。随信附上微物少许,聊寄思念……”
每一封信,他都量体裁衣。
寄往沪市的,是晶莹剔透的椴树蜜和形似猴头的珍稀菌菇;
寄往津门的,是毛色光润的完整灰鼠皮;
寄往四九城的,则是药香醇厚的北芪与五味子。
这些浸透着北疆风雪的土产,对于刚刚回城、在困顿中寻找立足之地的老知青而言,既是往昔岁月的信物,更是无法抗拒的实惠诱惑。
回信,比预想中来得更快,也更滚烫。
最先回应的是已回津门的小赵,信纸上的字迹几乎要飞起来:
“陈望同志!信和皮子都收到了!太好了!这成色,咱这百货大楼都见不着!
放心,路子包在我身上,有多少,要多少!价钱好说!”
紧接着,沪市、四九城、乃至远在南国的广市,回信如雪片般飞来,语气无一不是急切中带着兴奋。
他们不仅爽快应承销售山货,更主动列出能搞到的紧俏工业品清单——津门的“飞鸽”缝纫机线、“红旗”自行车零件;沪市的“凤凰”烟票、“永久”车票;四九城的“牡丹”收音机元件;
广市的电子表、尼龙袜、能“啪”一声收拢的折叠伞……清单上的名目,有些连陈望都只闻其名。
利益的驱动,足以让人跨越千山万水。
几个性急的、离得相对近些的老知青,甚至等不及书信慢悠悠的往返,直接请了假,亲自押着第一批用来“试水”的工业品,千里迢迢,坐硬座、倒敞篷卡车,一身风尘地扑到了外三道沟!
当张大山领着两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、肩扛手提沉重旅行包的生面孔走进知青点院子时,正在劈柴晾衣的众人都愣住了。
“陈望!快看谁来了!”张大山的嗓门亮得能震落房檐的冰溜子。
来人是曾在邻村插队、早一年回四九城的孙卫东,还有一个他在火车上结识的同乡。
孙卫东皮肤黝黑,眼神里带着城市人少有的悍气与精明。他一把攥住陈望的手,用力摇晃:“陈望!信里说不痛快,我干脆自己跑一趟!东西都带来了,你过过眼!”
他迫不及待地撂下旅行包,扯开拉链。
里面是码放整齐的晶体管收音机套件(核心元件已拆除)、色彩鲜艳的塑料发卡、一沓沓散发着皂角清香的崭新手帕,甚至还有几块用绒布仔细包裹的“上海”牌手表表壳!
“这些都是硬头货!”孙卫东压低声音,眼底燃着火苗,“你信里说的山货,真有那成色?量够吗?”
陈望不言,直接引他们去了后院那间经过伪装的“仓库”。
当孙卫东看到那堆积如山、品质统一的的上好皮张,以及分类晾干、香气浓郁的各类山珍时,他的呼吸瞬间粗重,喉结上下滚动。
“好!好!太好了!”孙卫东连叹三声,脸上最后一丝疑虑被狂喜冲刷殆尽,
“陈望,不,望哥!往后你就是我亲哥!这路子,铁定走通了!我回去就发动所有关系!你要的工业品,包在我身上!”
亲眼所见,胜过千封书信。孙卫东的亲自押货与确认,像一块巨石砸入冰湖,在外三道沟乃至周边知青点引发了剧烈震动。
那些原本脚踩两只船、心存观望的人,看到连已回城的“老插”都如此破釜沉舟,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。主动找上张大山和李秀兰,要求“搭上线”的人骤然增多。
陈望严格筛选,只吸纳家庭背景相对干净、性格沉稳、口风紧如瓶的知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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