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长生目眦欲裂,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!
声波震得耳中嗡鸣不止,眼前发黑;他疯狂地扑向深渊边缘,伸出的手,却只抓到了一缕被她最后气息浸染的冰冷空气——那空气里,还残留着她发间幽昙的冷香,转瞬即被血浪腥气撕碎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斩断。
他的世界,只剩下那片翻涌不休的紫黑,和耳边无尽的轰鸣、耳膜深处尖锐的蜂鸣、以及自己血液奔流如沸的轰响。
就在此刻,他的识海之中,那朵虚幻的赤莲蝶残影骤然一闪,带来一股灵魂被灼穿的剧痛!
一道冰冷而清晰的幻听,如淬毒的钢针,狠狠刺入他的脑海——竟是混元情阳刃器灵濒死前的泣血共鸣:“她为你跪过、伤过、替你挡过劫……现在,轮到你了。”
他猛地低头,看向自己的掌心。
混元情阳刃在他掌中发出“嗡嗡”的悲鸣,刃身之上,金黑交织的脉络疯狂流转,仿佛也在催促着他,渴求着他!
“琉璃……”
他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中已再无半分犹豫,只剩下焚尽天地的疯狂。
然而,就在他准备追随而去的刹那,眉心猛地一痛,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尖刺贯穿!
虚空之中,一只通体漆黑的巨鸦虚影突兀地浮现。
它的羽翼仿佛不是实体,而是由垂落的时间碎屑与断裂的因果丝线织就,每一次微不可查的扇动,都带起一片虚无的涟漪,涟漪所过之处,空气凝滞,连血浪翻涌的“哗啦”声都为之冻结一瞬。
——幼时在魔塔禁地见过的青铜残碑上,蚀刻着三行血纹古篆:“鸦啄尽,寿即烬;劫不终,鸦不鸣;名讳出,命已赊。”
寿尽鸦王!
它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眸漠然地注视着顾长生,随即,低下头,用它那仿佛能啄穿命运的喙,轻轻地、在顾长生的太阳穴上,啄了一下。
没有伤口,没有鲜血。
顾长生却猛地一颤,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了一角!
一缕垂在鬓边的青丝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瞬间化为霜白!
“你欠下的,终须还。”
沙哑、古老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,那寿尽鸦王的虚影,随即便如烟雾般消散。
顾长生没有理会那流逝的寿元,他深吸一口气,体内刚刚稳定的混元情阳力,在他的意志下,悍然逆冲经脉!
第一次切换!
他左眼之中,沉寂的纯阳之力被强行唤醒,金光暴涨如日——十年寿元,瞬作飞灰。
他左眼金光暴涨如日;右眼之中,赤莲疯狂燃烧,情阳真力沸腾如火!
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,让他浑身经脉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,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虬龙游走,指节因剧痛而泛出惨白。
那漆黑的鸦王虚影再度浮现,又是一啄!
第二缕白发诞生,他身形微不可查地佝偻了一分,眼角浮现出第一道细微的皱纹;喉间涌上浓重的铁锈味,却被他死死咽下。
第二次切换!
“噗!”
经脉在狂暴的力量下寸寸撕裂,一口金黑交织的逆血喷出,他踉跄着后退三步,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岩石上踩出深深的脚印,鞋底与碎石摩擦发出刺耳的“嘎吱”声;血珠溅落在焦黑的地面上,“滋”地腾起一缕白烟,散发出皮肉焦糊的恶臭。
鸦王再现,第三啄!
他的背脊,弯了;膝盖发出“咔”一声脆响,仿佛朽木承压,额角冷汗涔涔而下,滴落于地,蒸腾起细微的白气。
第三次切换!
他体内的骨骼,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老朽呻吟,步伐沉重得仿佛背负了一座太古神山;每一次抬脚,小腿肌肉都在不受控地抽搐,靴筒内传来湿黏的触感——那是皮肉在无声溃烂。
余下四次,在时间坍缩的缝隙里,无声完成。
第七次切换!
他体内最后一丝生机轰然抽空,白发如雪倾泻,佝偻之躯却骤然轻盈——混沌本源感应到“命格已焚”,竟主动向他敞开一道缝隙!
他再也没有半分停留,拖着这副苍老残破的身躯,踏空而行,如一颗坠落的流星,直扑那深渊的入口!
深渊边缘的废墟中,玉罗刹抱着一块女帝的衣袍碎片,怔怔地望着那道义无反顾坠入血雾的苍老背影,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:
“他不是来救她的……”
“他是来陪她死的。”
而就在顾长生的身影彻底消失于黑暗的瞬间,那柄始终跟随着他的混元情阳刃,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,竟第一次脱离了他的掌控!
它悬浮于半空,刃身剧烈震颤,锋利的刃尖,死死地指向了深渊的最深处——
在那里,无尽的混沌与黑暗之中,一朵从未记载于任何典籍的黑莲,正于时空尽头缓缓绽放——混沌本源反哺之下,顾长生与夜琉璃的命格被大道之力逆刻,强行缔结为“双生莲契”!
而在那漆黑如墨的花瓣之上,两个古老的名字,正以血脉为引,被无形的大道之力,一笔一划地,深深镌刻。
顾长生。
夜琉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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