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黎歌剧院的水晶灯如同倒悬的星河，将舞台映照得如同幻境。当林晚星的琴弓落下最后一个音符，《涅盘》的余韵在穹顶盘旋不散，台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静，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穿着燕尾服的观众们纷纷起身，有人挥舞着写有“BRAVO”的节目单，有人眼含热泪，连一向以挑剔着称的《费加罗报》乐评人都用力拍着巴掌，喉间发出赞叹的低吼。
这是林晚星欧洲巡演的第三站，也是最受瞩目的一站。巴黎歌剧院的舞台，曾见证过帕格尼尼、海菲兹的传奇，如今，她用一把东方小提琴，让西方观众读懂了“破茧成蝶”的东方哲思。
谢幕时，她看到了台下第一排的亚历山大·德·维伦纽夫。这位维伦纽夫家族的继承人穿着手工定制的礼服，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，正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注视着她，嘴角噙着一抹欣赏的笑。作为欧洲最古老的艺术基金会掌舵人，他的出现本身就意味着一种认可。
演出结束后，代表团收到了来自维伦纽夫家族的邀请函——一场私人晚宴，地点设在卢浮宫附近的百年古堡。
“要去吗？”沈墨拿着烫金的请柬，眉头微蹙。他刚收到助理的消息，这位亚历山大是欧洲社交圈出了名的“艺术猎手”，曾与多位女艺术家传出过绯闻。
林晚星看着请柬上优雅的花体字，指尖划过“探讨东西方艺术融合”几个字：“去。这不仅是私人邀约，更是文化交流的一部分。”她抬眼看向沈墨，眼神坦然，“放心，我有分寸。”
沈墨点头，没再多说，只是默默联系了安保团队，将古堡的平面图和人员名单都调了出来。
***晚宴当晚的古堡，被暖黄的灯光笼罩着，墙上挂着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，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，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松露的香气。亚历山大穿着丝绒马甲，亲自在门口迎接：“林小姐，您的演奏让我想起了敦煌壁画里的飞天，既有力量，又有诗意。”
他的中文带着轻微的法语口音，却意外地悦耳。林晚星微笑着颔首：“维伦纽夫先生过奖了，艺术本就殊途同归。”
晚宴的宾客不多，都是欧洲文化界的泰斗——有卢浮宫的馆长，有指挥过柏林爱乐的大师，还有诺贝尔文学奖得主。林晚星用流利的法语与他们交谈，从《梁祝》的悲剧内核聊到瓦格纳的乐剧，从敦煌的飞天壁画谈到波提切利的《维纳斯》，她的见解独到而深刻，让在场的人都惊叹于这位东方艺术家的学识与眼界。
“我有一个提议。”酒过三巡，亚历山大放下酒杯，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晚星，“维伦纽夫基金会愿意全额出资，为您打造全球巡回演出，再在巴黎和北京各建一个独立音乐工作室，邀请全球最顶尖的音乐家与您合作。您觉得如何？”
这个提议太过诱人，连代表团的团长都露出惊讶的神色。
林晚星却只是淡淡一笑：“感谢您的赏识，维伦纽夫先生。但我的音乐需要沉淀，而不是急着走向世界。我会认真考虑您的提议，但目前，我更想先完成国内的几个项目。”
她的拒绝温和却坚定，既没有驳对方面子，也守住了自己的节奏。亚历山大眼中闪过一丝意外，随即化为更深的欣赏：“林小姐果然与众不同。我等您的答复，多久都愿意。”
沈墨在一旁适时举杯：“维伦纽夫先生，尝尝这个年份的波尔多？是晚星特意托人带来的，她说和您古堡的氛围很配。”他的话语自然地将话题引开，既维护了林晚星，又不失礼貌。
晚宴结束时，亚历山大送给林晚星一把18世纪的意大利琴弓，琴弓上刻着细小的星纹：“希望它能为您的音乐增添一点星光。”
林晚星收下礼物，郑重道谢，却在转身时，让沈墨悄悄记下了琴弓的编号——她从不接受来历不明的贵重物品，这是多年来的习惯。
***塞纳河对岸的咖啡馆里，陆寒枭看着手机屏幕上刚刚传来的照片——林晚星与亚历山大并肩站在古堡门口，她穿着香槟色的礼服，裙摆上的碎钻像星星落在上面，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。而亚历山大低头看着她，眼神里的欣赏毫不掩饰。
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，杯壁的冰凉也无法驱散心头的涩意。他来巴黎三天了，每天都像这样远远地看着她——看她在排练厅里专注的样子，看她与沈墨讨论乐谱时默契的神情，看她在舞台上发光的瞬间。
他知道自己不该来，不该用这种近乎窥探的方式打扰她的生活。可脚像被钉在了这座城市，挪不开半步。
“先生，需要续杯吗？”服务生的询问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陆寒枭摇摇头，付了钱起身离开。走过塞纳河的桥时，晚风掀起他的大衣下摆，带着河水的潮气。他看到沈墨护送林晚星从古堡出来，沈墨为她披上外套，动作自然而体贴，两人低声交谈着，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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